第一百零一章 是不是很愛她？
空蕩蕩的停車場只有他們兩個人，蘇沫連頭都不抬，完全無視他。
「你是不是打算一走了之？」顧墨沉很清楚她的個性，如果跟她硬來，她只會更加倔強，他放緩了語氣，低聲道，「你不要鬧了好嗎，當我拜託你，回國你跟我怎麼鬧都行。」
「顧墨沉，我是你什麼人，你跟我說這話，你的角色是什麼？」蘇沫抬頭凝視著他，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冷意，「我想我們沒必要繼續談下去了。」
「所以你逃避？你想甩手離開？我認識的蘇沫不是這樣不敢面對的人。」顧墨沉勾起薄唇，笑容冷冽。
「別用激將法激我，」蘇沫同樣揚起唇畔，冷笑，「我聽你的解釋聽的很累。」
兩個人的對峙，誰都不肯讓誰一步，僵持不下，顧墨沉叫了喬什來，「先去吃東西，你餓了吧。」
「沒有，」蘇沫倔強回答，「我氣飽了。」
「真不明白什麼事情讓你這樣生氣，你看到我跟林染摟摟抱抱？你覺得我會對她有任何企圖不成？」顧墨沉只覺好笑，「簡直天方夜譚。」
他一手插袋，一手揉了揉眉心，深邃的眼眸閃爍著冷魅的光，「我真弄不明白你。」
縱使蘇沫如何聰明，面對感情時，她就像個小女孩，喜歡斤斤計較，喜歡追究到底。
「我也挺弄不明白你的。」蘇沫回嘴道。
「你就這麼喜歡跟我爭辯？喜歡跟我爭執？」男人朝著她走近，目光凜冽，嘴角浮動著不明所以的笑。
她若是不愛他，為何要爭執？
明明可以好好的，兩個人相安無事，但如果不是太過在意，她為什麼要這樣死磕著不放呢。
「你跟顧雲楓之間還不清不楚的，」顧墨沉突然發難，一手挑起她的下巴，捏緊，「你當我不知道？」
蘇沫往後退了一步，沒有迴避他的問題，反倒是挑眉說，「那你想怎樣？」
她這麼說等於默認，顧墨沉的心裡頓時翻江倒海，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連其他男人跟她說一句話都容忍不了，而她居然敢當著他的面承認她跟顧雲楓……
短短几分鐘，顧墨沉猩紅的眸中殺氣迸發，抿嘴冷笑，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就是不說話。
顧墨沉僵了下，眸中灼熱的火焰在她水眸抬起的那一瞬頓時澆滅，對她而言，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容忍的底線在哪？知不知道她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
蘇沫長長的睫毛沾著水霧，眸光變得輕柔了許多，嘴角出乎意外的綻開一絲笑容，啞聲道，「那你打算如何？」
聲音帶著一絲蠱惑，她勾唇冷笑著，緩緩地抬起手臂看看時間，「不如我給你一個建議，我們回國，OK？」
不是說，回國之後怎麼鬧都可以嗎，那回國，她是不是可以離開？
顧墨沉凝神看著眼前的女人，心裡毫無防備的又被她刺了一刀，她到底想怎麼樣？他可以把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唯獨蘇沫，她毫無辦法。
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正當二人僵持不下時，喬什收到顧墨沉的命令，從外面趕了過來，見到他們站在停車場，冷冽而強大的氣場無盡的蔓延著，可怕而尷尬的氣氛壓得他不敢上前。
「少爺，蘇小姐……」喬什膽戰心驚的喚了聲。
見到喬什來了，蘇沫收回目光，「去吃東西，肚子餓了。」
喬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嚇得冷汗直流，生怕他們兩個一言不合又吵了起來。
整個就餐過程中，他們一句話沒說，全程無交流，桌上香噴噴的飯菜冒著熱氣，可兩個人都沒食慾，只吃了幾口，蘇沫放下了筷子。
「飽了。」
顧墨沉蹙眉，心下冷冽，看她淡然如水的模樣，冷峻的臉上泛著一絲寒光，「吃這麼少？」
蘇沫已經起身了，她靜靜的佇立在原地幾秒，嘴角勾了勾，「我一向吃這麼少，你不知道嗎？」
顧墨沉的沉默，讓蘇沫繼續說，「以前在顧家的時候，沒錯我跟你們一同用餐，我根本不吃，每次都是等回房後管家再送上樓去，可我也沒胃口，後來我們離婚了，那些日子我胃口出奇的好，可能是離開了顧家那個牢籠吧，直到我們一起，我每每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任何山珍海味都吃不下，不是我作，不是我矯情，顧墨沉，你做什麼事都想著你自己，何曾真正關心顧忌過別人。」
蘇沫的話讓顧墨沉啞口無言，他忍不住起身，朝著她走過去，「對不起。」
「我不想聽對不起這三個字，我知道你顧墨沉一句對不起很值錢，但對我來說，還不如放我走。」蘇沫背對著他，眉頭愈發緊蹙。
顧墨沉何曾真正了解過她呢，何曾真正設身處地的為她考慮呢，無論任何事，他站在第一立場永遠是自己，而她呢。
夜色靜謐，顧墨沉抬眸凝著她，伸手從背後輕輕將她環抱入懷，輕微的觸碰，讓她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擋在自己身前，不讓他靠近自己。
「你這樣怕我？」顧墨沉揚起唇畔，唇角的冷笑漾著令人心醉的冷光。
她不是怕，而是拒絕。
「我做錯了什麼事，你這樣懲罰我，」顧墨沉的神經都變得緊繃起來，深深地凝視著她，「一定要這樣？」
一定要生疏至此？一定要彼此傷害？一定要拒絕他？一定要鬧得不可收拾？
明明來日本的時候那樣好，那樣甜蜜，為什麼短短几日，卻弄成了這樣。
蘇沫回頭看著他深邃而熟悉的眸子，閃爍著冷冽的眸光，她從來不怕顧墨沉，哪怕那三年冰冷的婚姻，她都不怕顧墨沉。
為何時至今日，她如此想要離開。
罷了罷了。
「我想休息了，」蘇沫輕聲說，「回國再說吧，我知道項目拖不了很長時間。」
顧墨沉的唇角划過冰冷的笑，他跟蘇沫這樣僵持著一點意思也無，她不會改變主意。
「少爺！」喬什匆匆忙忙的從外面進來。
見到他們二人僵持的局面，喬什的臉色一陣刷白，尷尬道，「大事不好了。」
顧墨沉緊擰著眉，回頭掃了他一眼，「說。」
喬什見蘇沫在場，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說一個字，蘇沫趁著這個空當上了樓。
「大少爺那邊跟山田的合作談成了，一個億美金，」喬什看到顧墨沉眉眼間的冷意慢慢凝固，他咽了口吐沫，繼續說，「山田居然答應了大少爺提出的方案，兩個人已經簽署了初步合約。」
顧墨沉的氣息慢慢變得凝重起來，他想不到山田會答應，看來自己還促成了他們的這樁生意，他還以為山田會考慮考慮，「顧雲楓挺有本事的。」
深眸在那一瞬間泛著可怕的寒氣，「約顧雲楓出來見個面。」
「什麼時候？」
「現在。」顧墨沉知道跟蘇沫再談結果還是一樣，沒必要耗著，索性跟顧雲楓聊聊生意的事，聊完後他就帶著蘇沫離開。
偌大的酒店頂樓紅酒窖里，顧墨沉剛剛醒好紅酒，喬什推開門，請顧雲楓進去。
優雅的酒窖里滿溢著紅酒的芬芳醇香，昏暗典雅的琉璃燈光令人迷醉，鏤空的雕花椅上坐著一個英挺不凡的男人，抽了口雪茄，意味深長的笑著。
顧雲楓筆挺健碩的脊背在冷冽如冰的氣氛下，直直挺立，薄唇抿成一條細線，輕笑道，「約我怎麼不去我的別墅那。」
「來品紅酒不好嗎？」顧墨沉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顯得他居高臨下，眸子透著陰冷的寒氣，抬眸凝著他，隨意一指，「坐。」
顧雲楓慢悠悠的坐了下來，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紅酒杯，瀲灩的紅酒在燈光下泛著波光，杯壁上沾著的酒漬像一個個紅色寶石，熠熠生輝。
「恭喜你，」顧墨沉輕輕與他碰杯，「想不到這麼快成了。」
顧雲楓淡然笑道，「我也想不到。」
「我明天帶蘇沫離開日本，她不喜歡這裡，在這整個人情緒都不對，」毋庸置疑，蘇沫是因為山田的事所以一直跟他僵著，在東京待一天，她都受不了，「我答應你的事，我都做到了。」
顧墨沉說這話時，笑容愈發詭異，顧雲楓淺笑著凝視他，「那你想我怎麼做呢？」
讓他再也不要見蘇沫嗎？
在顧墨沉心裡，還有比蘇沫更重要的人或事嗎？
顧墨沉寒烈如冰的眸子裡印著顧雲楓的身影，他的嘴角泛起一絲淺笑，「不如這樣，我問你個問題，就當是我把這個生意交給你換來的，行嗎？」
顧雲楓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他不用開口，他就知道他想問什麼。
顧墨沉犀利的目光盯著眼前淡然清冷的男人，他一貫如此，哪怕天塌下來，他始終面不改色，笑容中蔓延著捉摸不透的詭異和深邃。
顧墨沉的俊臉泛著可怕的蒼白，深邃的眸子裡沉澱著劇烈的冷意，「你愛蘇沫？」
問題問出口，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顧雲楓的臉色如一張白紙，慘澹冷凝，連笑容都僵住了。
顧墨沉渾身透著冷冽的殺氣，血色的眸子布滿猩紅。
「我一直以為你想要的只是顧家的大權，想不到你這樣貪心，連自己的弟妹都不放過。」他的奚落並不讓顧雲楓覺得難堪，反倒是讓這詭異而微妙的氣氛變得緩和了些。
「哦，是嗎，」他從容的回應，淡定優雅，眸光沒有絲毫閃動，笑意幽幽，「我喜歡蘇沫嗎？」
他的語氣，聽著像是否定，卻像是他自己在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