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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著,我馬上去讓冬兒出去給你請大夫。」寶珠剛要拿起桌上放的金鈴鐺,袖口忽然被扯住。
扭過頭,對上的是沈歸硯那雙泛起紅意的桃花眼,他說,「很晚了。」
「嗯?」很晚了和她去讓冬兒請大夫回來有什麼關係。
「我的意思是,這個點爹娘都應該睡下了,要是貿然吵醒他們總歸不好,我臉上的傷也只是看起來嚴重些罷了,寶珠幫我拿點藥膏來抹就行。」燭火映照下的沈歸硯蒙上一層善解人意的純良,「我向來是個不太會撒謊的人,我擔心在母親追問之下,難免會說出真相,」
「哦。」寶珠擺明了不信。
不過他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那麼晚了派人去請大夫回來肯定會驚擾到爹娘,到時候他臉上的傷也不好交代。
很快,寶珠拎著藥箱走了進來,然後放在桌上,雙手抱胸,拿眼乜他,示意他趕緊動手,塗好藥後就快點滾,別打擾她睡覺。
寶珠見他遲遲沒有動手,頓時陰陽怪氣起來,「怎麼,你還想著讓本郡主親自伺候你,給你上藥不成,怎麼不美死你。」
沈歸硯就勢柔若無骨的癱在玫瑰椅上,眼皮半闔滿是嬌弱無力,「我好疼,疼得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是不是因為臉上的傷口影響到了我的身體,才會這樣的。」
「你少來,別想騙我。」寶珠又加上一句,「我可不是被騙大的。」
一雙桃花眼滿是受傷的沈歸硯依舊無力,唇白得失去了所有血色,「我會是那種會騙人的人嗎。」
寶珠對上他在誠懇不過的一雙眼睛,很認真的點頭,「像。」
即便如此,寶珠仍是捏起鼻子幫他清理傷口,也沒有想到二哥會下手那麼重。
要是他那個時候躲開,二哥的一拳會不會落在自己臉上。
轉念一想又認為不可能,二哥要是看見她,哪裡還會動手。
鴉青色長睫闔下眼瞼的沈歸硯握住她的手腕,唇舌間溢出一聲近乎嬌吟的,「輕點。」
拿著棉花棒的寶珠當即用力往下摁,「本郡主幫你上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還嫌疼,怎麼不疼死你算了。」
「你真的捨得我被疼死嗎。」
「我巴不得你現在就疼死,你死了我就不用嫁給你了。」
沈歸硯蹭地眼睛亮了起來,像有人在裡面放了一盞燈,「寶珠的意思是,願意嫁給我了。」
第28章
有風從半開的窗棱里吹進來, 也帶來了淡淡的荷花香。
檐下掛著的一串風信子風鈴隨著風涌,晃得銅芯叮噹作響。
寶珠拿著棉花棒的手往下重重一壓,忍著直接拿藥瓶潑他的衝動, 磨了磨牙根,「我告訴你, 你做夢, 你也不要想著得寸進尺。」
幫他上好藥後, 寶珠凶神惡煞的就要趕人, 「好了, 你可以滾回去了。」
她此時是一丁點兒都不想在看見他的臉了,也擔心他要是真的毀容了, 本來就不想嫁, 現在是更不想嫁了。
而且,寶珠吸了吸鼻子,她完全不能想像自己和個倒胃口的醜八怪一起吃飯。
前面過來已是打攪的沈歸硯沒有在耍賴的說留下,臨走前把藥箱收拾好,並道了聲, 「晚安。」
寶珠直接把門合上,隨後不舒服的伸手揉了揉胸口,好像有些不舒服。
最後她把問題歸集於,看見他那張醜臉後被氣的。
拒絕了冬兒燈籠的沈歸硯頂著左邊臉的紅腫,踩著彌天月色回到鹿鳴院。
鹿鳴院裡的僕人並不多, 除了一個書童一個小廝,就只有一個灑掃的婆子。
提著燈籠等在院門外的子安見公子回來了,忙迎上, 在見到他臉上的紅腫,又心疼又生氣, 「公子,你的臉怎麼變成這樣了,你告訴子安是誰幹的,看我不削了他。」
較為穩重的子都聽到聲音後走出來,輕輕地瞥了子安一眼,「公子,可要備水沐浴?」
沈歸硯心情極好的點了下頭。
「是不是郡主打的,我就知道。」明白過來的子安咬牙切齒的為少爺抱不平,也不知道那位永安郡主到底給公子下了什麼迷魂湯。
要他說,喜歡公子的女人那麼多,哪一個不比這位刁蠻任性的永安郡主好,遠的不說,就那位福樂郡主不但和公子青梅竹馬,在公子隨先生離開後還不忘尋找公子的下落,痴心一片不說,性子又溫柔。
沈歸硯邁進院子的腳步一頓,轉過身,漆黑的瞳孔裡帶著不虞,「你逾越了。」
雙手握拳的子安仍是不服氣的梗起脖子,「就算公子要罰我,子安有些話也得要說,永安郡主她根本………」
沈歸硯厲聲打斷,凌厲的眼眸猶如刀鋒划過,「縱然她有千萬般不好,我願甘之如飴,容不得外人說三道四,你自己下去領罰。」
知道公子生氣了的子都上去拉住子安,示意他閉嘴乖乖下去領罰,他年紀小看不明白,他卻看得分明。
感情這種事情,不就是主打一個,願打一個願,相互折磨。
沈亦澤回來後,府上也熱鬧了起來,晚上聚在一起吃飯時,沈歸硯才見到了府里其他的庶弟庶妹。
沈府雖沒有剋扣庶出的衣行教育,可他們的身上卻籠罩著層說不出的怯懦感,像是懼怕什麼,而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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