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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但凡風大一點,都能直接把她刮下懸崖。
要是讓她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放火燒山,她一定得要告訴大哥和二哥,讓他們把對方的皮都給扒了,然後掛在城門口暴曬三天三夜,讓他們知道惹了自己的後果。
這時,沈歸硯極輕地自嘲一句,「他們來了。」
「什麼來了?」披著他外套,兩只手高舉著巨大芭蕉葉遮雨的寶珠忽然覺得冷,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冷,她想要伸出腦袋去看,結果被他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夫人,看來我們二人註定要當一對亡命鴛鴦了。」沈歸硯修長的手指將淋濕的頭髮往後挼去,露出那張霜冷至極的眉眼,眼神裡帶著嘲弄。
「我還年輕,我才不要陪你一起去死,你說什麼不好,為什麼要說這種喪氣話。」而後隔著茫茫雨幕中,寶珠也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順著風雨飄來。
那一聲又一聲,像是敲打著銅鑼的一棒槌,震耳欲聾。
羽睫綴上一層朦朧雨霧的寶珠耳朵動了動,隨後轉過身去,只見前方生的路,是手持燈籠的黑衣人正手持弓箭朝他們步步緊逼。
原來那場盛大的山火,不過是為了將他們逼到一個退無可退的地方。
「別怕,我在。」手持軟劍的沈歸硯擋在她面前,硯台墨般的瞳孔里翻滾著狠戾的殺意。
寶珠很想回一句,「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遇到這種事。」但是想了想,他這個被追殺的正主比自己還可憐,她還是不要落井下石了。
而後伸出兩根凍得指尖泛紅的手指頭拽著他的袖子一角,板起兇巴巴的小臉,「那你一定得要保護好我,知道嗎。」
少女兇巴巴的軟甜嗓音於茫茫雨夜中竟顯得格外失真,又似一陣輕柔的風拂過臉頰,也讓聽的人握住拽著她袖子的那隻小手,還輕佻的摩挲了兩下才抬起置於唇邊,落下一個冰冷的吻。
「嗯,就算我捨棄了我這條命,也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我在這裡用我的生命起誓。」漆黑的雨夜中,他的聲音不大,卻聽得令人尤為心安。
寶珠臉頰一紅的抽回手,因著那個混合著雨水的吻手承諾,整個人騰得冒起了白煙,別彆扭扭地不去看他,「這可是你答應我的,一定會保護好我的,不能失言哦。」
被完全無視的男人長劍划過地面,劍尖直指,「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打情罵俏,該說你們一句伉儷情深還是蠢笨如豬。」
沈歸硯將寶珠擋在身後,嘲諷道:「你們可真是一群鍥而不捨的好狗,把山燒了,就不怕引起當地官員的注意,查到你們背後的主子是誰嗎。」
「放心,在火撲滅之前,我會把你的人頭砍下。」為首的黑衣人下令之前,不忘掃向被其護在身後的寶珠。
「這位夫人,我們的恩怨與你無關,你要是不想受傷,記得離遠一點,刀劍無眼,要是傷到你就不好了。」
沈歸硯取出一把匕首給寶珠,鄭重且嚴肅,「一旦發現有哪裡不對,你就往前跑,不要回頭,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能回頭,明白嗎。」
他們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要他死,只要他一個人死。
「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本郡主也會跑的,我才沒有蠢到要留下來為你陪葬。」握緊匕首的寶珠閉上眼睛,踮起腳尖湊到他臉頰親了他一口。
「我告訴你,你要是真的死在這裡了,我………」咬住舌頭的寶珠連忙搖頭,捏緊拳頭為他打氣,「瞧我輸的什麼晦氣話,你肯定不會死的,我相信你。」
她主動的第一個吻,直接破開了陰霾天,炸亮了漫天星辰。
沈歸硯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翹,眼底的溫柔如水散開。
握著匕首的寶珠舔了一圈嘴唇,怯怯地離遠一點,「還有,那個,我離你們遠一點,要不然你們打鬥的時候傷到我怎麼辦。」
她承認自己的膽子小,但膽子小又不礙著誰。
沈歸硯低頭啞笑,「你放心,你夫君的命大得很,一般人想要我的命,也得要看閻王爺願不願意收。」
「本來還想要留你一個全屍的,既然你不識好歹,也不要怪我們不手下留情。」男人冷笑著一聲令下,圍堵住他們的黑衣人立馬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掌心沁出一層薄汗的寶珠看著眼前完全顛覆她一切認知的畫面,腳底陣陣發軟。
他不應該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百無一用書生嗎,眼前這個一刀一個頭的殺神是誰啊?
要是他那麼能打,頭皮發麻的寶珠想到了之前欺負他的自己,簡直就是命大啊。
「小心!」
一直注視著場面打鬥的寶珠在沈歸硯持劍擋住前方攻擊,結果沒有注意到斜後方刺來的長劍時,整顆心也隨著跳到了嗓子眼。
比她話還要快一步的是她揮舞著匕首衝出去要擋在他面前,接下來的一切,在寶珠眼裡都像是放慢了幀數。
因為她的突然衝出,迫使原本能避開的沈歸硯為了保護她,後背直接被利劍貫穿肩胛骨。
長劍刺來的剎那間,瞳孔放大的沈歸硯迅速收劍將人摟在懷裡,用身體硬受了那一劍,鋒利的刀刃划過皮膚,噴出滾燙熾熱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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