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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勢回拳的沈歸硯睨都不睨她一眼,徑直抬腳往屋裡走去,「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叫沈歸硯。」
他稍停頓一下,隨即譏諷,「沈大小姐應該不會貴人多善忘到,連我們昨日才見過的事,都忘了吧。」
「本小姐沒有忘,也不用你假惺惺來提醒我!」氣得牙根直咬的寶珠就知道這賤人肯定是故意的!
心裡雖害怕得直打鼓的寶珠深吸一口氣,絕不能讓自己露出半分怯意,捂著鼻子滿臉嫌棄的抓住他快走的一抹衣角,趾高氣昂中又帶著一絲警惕,「我告訴你,就算你是爹娘真正的兒子又怎麼樣,爹娘,哥哥們最疼的人只會是我,沈家的大小姐也只有我一個,你識相點就快點自己滾。」
「要不然等大哥二哥回來了,他們可不會像我那麼好說話,我警告你,你更不要妄想一些不屬於你的東西,聽明白了沒有。」
比如沈家大小姐的位置,二哥的世子之位。
沈歸硯轉過頭,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拉著他衣角不放的一隻手,搭在靛青袖口上的小手不可否認生得極為漂亮。
指如蔥削,修剪得圓潤的指甲泛著好看的櫻粉色。
他不說話,就那麼望著寶珠。
寶珠被他那雙漆黑如深淵的眼睛看得發毛,仍是不忘不能漏了怯,惡狠狠地瞪過去,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鼻子罵,「你這個登徒子亂看什麼,你識相點就快點滾出沈家,你也不想要讓大家都討厭你後在把你趕出去吧!」
「哐當」是茶盞落地的清脆一聲。
「寶,寶珠,你剛才在說什麼。」一道詫異的女聲不合時宜的至寶珠身後響起。
那聲兒輕輕的,細細的,像一縷青煙織成的絮線,卻能讓人聽著脊背生寒,四肢僵硬。
沈寶珠剛得意洋洋的說完,結果一扭頭對上的是母親失望至極的眼神。
此時母親的失望和夢裡失望的幾張臉相疊合,一度令寶珠分不清如今是夢境還是現實。
寒風裡蕭瑟的沈歸硯垂下長睫,難掩落寞,「母親,既然寶珠不喜歡我,你讓我留下的話還是不要再說,對我來說,我能重新遇到母親,知道自己並非是街邊無人疼愛的乞兒,就已屬幸福,多餘的,我不敢在強求,更不敢不自量力的和寶珠妹妹搶什麼。」
他的聲音低低的,透著被威脅的可憐,像極了被人丟棄在路邊的落水小狗。
「你寶珠妹妹是在和你開玩笑的,沈家是你的家,你不回家還想要去哪裡住,你大哥和二哥知道你回來了,肯定很高興。」沈母本就對丟失了多年的小兒子心懷愧疚,現在那愧疚更像無處不在的絲線纏得她喘不過氣來,心裡頭也埋怨起寶珠的不懂事來。
「寶珠,你歸硯哥哥剛回來,你理應要和哥哥好好相處才是,怎麼能對哥哥說這種話。」
沈歸硯對上寶珠氣得因憤怒染上殷紅的眼尾,無聲的挑釁,「寶珠妹妹,母親說的是真的嗎,你剛才都是在和我開玩笑。」
一旁的寶珠氣得連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衝上去把他撕成碎片!
賤人!!!
第3章
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天底下怎麼會有那麼可惡又討厭的人!!!
寶珠一想到上學前,母親拉著她手說的那些話,就恨不得直接把他拖出去,然後剁碎了給餵狗,什麼叫做自己不能欺負人,她不是都還沒有欺負成功嗎!
還要自己在國子監里照顧他,她沒有第一個帶頭去欺負他就算不錯了!
有時候有些事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即便是閉眼假寐的沈歸硯都能感覺出,此刻的她有多咬牙切齒,仿佛下一秒把他給生吞活吃了都正常。
他一開始被沈家人找到,從他們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後並沒有想過與他們相認,都丟了那麼多年才想起彌補,未免可笑至極。
唯獨沒有想到的是,這位頂替了他身份多年的沈家大小姐會自個兒撞了上前。
她既仗著盛國公府大小姐的名頭欺負人,如果當她失去了她引以為傲的身份後,事情是否會變得更有趣。
再也忍受不住和他共處一車的寶珠冷聲命令道:「停車!」
趕車的馬夫聽到小姐的吩咐,自然不敢耽誤的駕著馬車靠邊停下。
馬車剛停下,已經直面把厭惡寫在臉上的寶珠伸手指了指從上馬車後一直閉目養神的沈歸硯,強忍著怒火,「你,下去。」
沈歸硯適才睜開眼,慵懶地靠在軟枕上,漫不經心的語調格外欠扁,「我可是記得母親不久前才讓我們兄妹二人好好相處,寶珠妹妹那麼快就忘了。」
他著字咬重「寶珠妹妹」二字,也毫無意外惹怒了本就討厭他的人。
倒不如說,他是存心而為。
氣得俏臉生紅,眼裡湧現殺意的寶珠拽過他的手作勢把他推下馬車,「閉嘴,誰是你寶珠妹妹!你在亂叫,我就用針線把你的臭嘴縫上,用鐵錘敲爛你的牙齒。」
「我警告你,你到了國子監後不許亂說話,更不許暴露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要不然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剜了他一眼的寶珠警告完,便挑釁的拉下帘子,催促道,「張伯,快些走了,要不然等下趕不上第一堂早課了。」
這裡距離沈府已有一段距離,所以她才敢肆無忌憚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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