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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困了,先睡了。」寶珠把水杯遞給他後,兀自躺下後閉上眼睛。
她說著要睡,人卻沒有一點兒睡意,好在隨著帷幔落下遮住了外邊的光亮,不會讓睜著眼的自己過於明顯。
他說只要有心就能做到,可是之前她半夜想要喝水,都是一直在廚房裡用水熱著,也不會在她起來後就遞到嘴邊。
寶珠想,要是他走了後,自己夜裡是不是就沒有人給她倒水喝,也沒有人給她暖腳了。
夜裡的那杯熱水像是突然橫生在寶珠心裡的一顆刺,不疼,就是每次想起來的時候,就酸脹得難受,愧疚感從而蔓延全身。
叩心自問,她並不喜歡沈歸硯,更不想要拋下金陵的生活和他跑到窮鄉僻廊。
可是如果有人再一次問她,要不要和沈歸硯一同赴任,寶珠罕見的發現自己的心動搖了,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堅定。
特別是她今日一整日都沒有見到沈歸硯,院裡伺候的丫鬟們又在匆忙的打包行李時,心中划過的那抹不安在頃刻間達到了頂峰。
「沈歸硯呢?他人去哪裡了?」
正在收拾行李的丫鬟回話道:「郡馬爺明日就要走了,現在被侯爺叫到書房去了,奴婢們正幫郡馬爺收拾行李。」
「不是還有幾天才走嗎,怎麼提前了啊?」連寶珠都沒有注意到,她此刻話里藏著的輕顫。
「說是聖人的意思,聖人希望姑爺能儘快到嶺南就職,至於為什麼要提前,奴婢也不清楚。」
「就算是儘快,也不用明天就出發啊,不行,我得要去找他說下這件事。」寶珠聽到他明天就要走,胸口像是被強烈的寒風給灌入,吹得寒風咻咻,連她的骨頭縫裡都染上了一絲寒意。
不應該的,他怎麼能那麼快就要走了,她都還沒有做好讓他走的準備。
就算要走,也不應該那麼急啊,這年都還沒過呢。
「寶珠,你要去哪裡啊。」沈歸硯剛回來,就看見她急匆匆地往外走,忙喚住人。
「我………」張了張嘴的寶珠對上他的臉,緊張地掐了下掌心,好不讓自己露出太關心他的樣子,「我聽說你明天就要走了,是真的嗎。」
沈歸硯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下來,掌心扣住她的後腦勺把人按在自己胸口,滿腔不舍,「嗯,本來我打算今晚上和寶珠說的,結果寶珠先知道了。」
「對不起,我以為我還會在金陵多待幾天的,最起碼也應該過完年在出發,我不希望和寶珠的第一個新年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不習慣被他那麼抱著,氣氛還那麼傷感的寶珠把人推開,掩在袖袍下的手指頭緊握成拳,眼梢泛起一抹紅意的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給堵住後顯得悶悶的,「你明天就要走了,就沒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的嗎。」
比如,邀請她一起去嶺南?
因為這一去,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沈歸硯伸出纖長的骨指把她落下來的碎發別到耳後,桃花眼裡溢滿不舍分別的繾綣,語氣里卻是藏不住的重重傷感,「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記得要和我寫信,最少也得要七天一封,知道不,要不然我總會疑心你不要我了。」
「我給你寫了信,在我離開後你在打開,一天一封,等你把我寫的信全部看完後,說明我已經到了嶺南,信就放在了書房最底層的柜子里。」
「等我到了嶺南後,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寫給你,你到時候可不能嫌我煩,連看都沒看就扔了。」他的嗓音說到最後,還帶上了一絲委屈。
他說了那麼久,都沒有落實在自己想要聽的話上的寶珠憤恨的抓過他的手放在嘴邊咬了一口,「信信信,誰要你寫的那些破信啊,本郡主是問你,除了這些,你就沒有其它想要問的了嗎。」
虧寶珠以前還覺得他挺聰明的,現在怎麼那麼笨了。
任由她泄憤咬著自己的沈歸硯皺著眉思考了一下,「除了信,還有嶺南的特產,我也一起給你送回來。」
寶珠簡直是要被他的榆木疙瘩給氣到了,鬆開咬著他手腕的嘴,一雙美眸似含了水霧繚繞的控訴,「誰問你這些啦,除了這些,你就沒有其它想要問的嗎。」
「比如,你上一次問的那件事。」這種事情為什麼要讓她主動開口啊,簡直是煩死她了。
聞弦歌知雅意的沈歸硯立馬高興得把人托腰抱起轉圈圈,笑得一整個不值錢,「這麼說,夫人是答應和我一起去嶺南了!」
「喂喂喂,你幹什麼啊!快點把我放下來啊!」雙腳騰空,被人摟腰抱住的寶珠羞紅了臉頰地伸出手就要錘他。
「對不起,我只是太高興了。」沈歸硯把人放下,眼睛亮晶晶得像只撒嬌的小狗。
「就算在高興,你也不能突然把我抱起來啊,還有我只是答應了去,又不代表我會一直在那邊陪你,知道嗎。」寶珠揪住他耳朵,惡狠狠道,「你要是在那邊讓本郡主過得不開心,本郡主一定得要連夜離開。」
「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本來的打算是,她不願意跟來,他就算是綁也得把人綁著一起去,誰知道他的寶珠居然會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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