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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尾音上翹,帶著嬌憨的撒嬌,哪裡能讓沈夫人拒絕得了,可是沈夫人一想到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自己出過遠門,又哪裡捨得她一去就是離家那麼遠的地方。
沈亦安勸道:「寶珠和小弟新婚燕爾,要是強行讓他們分隔兩地豈不是成了我們棒打鴛鴦,落在外人眼中還認為我們對小弟有意見,嶺南雖離金陵有一段距離,乘坐馬車也才半月,到時候母親想寶珠了,我可以陪母親一起過去。」
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沈歸硯握緊寶珠的手,嚴肅認真的表態道:「父親,母親,大哥,二哥,你們放心好了,我到了那邊一定會照顧好寶珠,絕對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我諒他也不敢給我委屈受,他要是讓我受委屈了,我立馬打包回家,然後再也不理他了。」寶珠鼻翼抽搦,很是可憐又幽怨的瞪了大哥一眼。
誰讓她是個很小心眼又愛記仇的人。
因著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回到琳琅院後的寶珠就指揮著丫鬟們把她的行李給通通打包。
今年新作的冬衣還沒上身,帶走,新打的頭面首飾也得帶走,還有睡習慣的錦衾軟枕都要帶上,要不是擔心行李太多了,她高低得要連床都打包帶走。
因為怕自己吃不慣嶺南那邊的吃食,她連府上的廚子都要打包帶走兩個,主打一個委屈了誰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夫人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沈歸硯見她洗完澡後發梢濕了都沒有擦乾,遂取出一條白棉布半蹲在床邊為她絞乾頭髮。
「當然是本郡主見你太可憐,所以大發慈悲了一回。」趴在貴妃榻上,手上翻著一本話本子的寶珠懶洋洋得像條沒骨頭的蛇。
「你說聖人為什麼要讓你去嶺南當官啊,京城腳下也有不少官職啊,是不是你在殿上說了什麼話,惹了聖人生氣,所以聖人才會把你遠遠的打發掉。」
對於這個陰謀論,氣得錘了下床的寶珠就想到了往年一張貼桂榜杏榜,不知有多少公主郡主貴女等著榜下抓婿。
可惜這一次的狀元早已名草有主,探花又因污衊他人作弊革去功名,斷了此生在入官場的青雲路,剩下的榜眼年過半百,據寶珠所知,當日在金鑾殿上聖人曾有意讓他做自家女婿,結果得知他已成家後才做罷。
沈歸硯撩起她頭髮,裹在乾燥的棉巾吸乾多餘的水分,「我留在京中升職緩慢,如果我外放做官,要是任職期間做出政績,等三年期滿回來後我的起點會比其他人都高,寶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傳聞。」
「你說?」趴在軟枕上的寶珠嫌他動作太慢,指揮他給自己端來一碟豌豆黃,讓自己挖著吃。
「歷任閣老首輔都曾外放做官過,還曾有人戲謔過想要進內閣,先得外放。」
聞言,寶珠的眼睛驀然瞪大,兩指捏著的豌豆黃拿不穩的吧嗒落在地上,隨後又不相信的搖頭,每年外派上任的官員那麼多,怎麼就一定輪到他瞎貓碰死耗子。
再說了有很多一直留在金陵沒有外派的官員,最後不也是能坐上首輔的位置嗎,更多的是外派後碌碌無為,一輩子都留守在那個小小縣令的位置上。
深知現在自己說的話,不亞於空口銀票的沈歸硯彎腰湊近,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不管夫人信不信,你以後的夫君都會成為大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輔,而你,是有誥命在身的首輔夫人。」
寶珠兩指拈起一塊糕點塞他嘴裡,又拍了拍他的臉,「你這個大餅本郡主可吃不下去。」
那麼大的餅,她何止是吃不下啊,還得擔心吃到一半噎死了怎麼辦。
沈歸硯嚼完嘴裡的糕點,才捏了塊豌豆黃遞到她嘴邊,「夫人放心好了,我畫的這個餅和別人的餅可都不一樣,因為它註定是個閃閃發光的金餅。」
他畫的究竟是金餅還是芝麻餅寶珠不知道,只知道明日就要離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金陵,困意是分毫不顯,有的只是對未來的不確定。
她以前去得最遠的地方也僅是安邑,這一次卻是千里之外,完全陌生的嶺南。
因為要趕路,出行的車隊決定在天一亮就出發,由於路途遙遠,沈夫人擔心他們在那邊住得不習慣,恨不得把家都給搬空了讓他們帶走。
沈夫人拉著寶珠的手,依依不捨得眼睛通紅,「你們此去一路平安,等到了地方記得寫信回來,知道嗎。」
「兒子曉得,母親放心。」
沈夫人把自己親手做的糕點裝進食盒裡遞給冬兒,「寶珠要是在那邊有吃得不習慣,住得不習慣的地方,一定要寫信告訴給娘親知道不。」
寶珠雖不是從自己肚裡出來的,也是從小嬌養在自己身邊的,自小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拔尖,越是這樣,她越擔心她在外面過得不如家裡,屆時餓瘦了該怎麼辦。
天快亮了才睡著,結果就被告知要出發的寶珠如今已是上下眼皮快用米糊糊黏住,還不忘抱住沈夫人手腕撒嬌,「娘親你放心好啦,一般只有我給別人受委屈的份,誰敢讓我受委屈啊,要是有人讓我受委屈了,我一定得要和娘親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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