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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和離書」三字的沈歸硯渾身血液倒流,像是有人在用刀子生剜著他的心。
只是一眼,他就認出了上面的跡的的確確出自寶珠之手,上面的,《和離》《一別兩寬,各自歡喜》更是直接刺紅了他的雙眼,一口猩甜涌到喉間,眼前陣陣發黑。
「你識趣點就快些簽了吧,無論對你還是寶珠都好。寶珠現在就在大理寺外,等著和離書,好放她自由。」
「我告訴你,我就算是死,都不會簽下和離書。」雙眼赤紅,左手不受控制痙攣的沈歸硯撿起那張和離書,咬著牙,毫不留情的把它撕了個粉碎。
只要是寶珠的意願,無論任何要求他都能無條件支持,除了她妄圖想要逃離自己身邊!
這和離書他不會認,也休想他認!!
沈亦澤卻心情極好地勾起唇角,又拿出好幾張譽寫著和離二字的紙張紛紛揚揚的扔在他臉上,「你就算是撕了這一張,還有很多張,你想撕多少撕多少。」
「寶珠來之前,可是千叮萬囑一定要讓你把和離書籤上,還她一個自由身,我的好弟弟,你死了就死了,為什麼還要累及寶珠的名聲,你可真是個自私的小人,像你這樣自私惡毒的人就不配來到這個世上,你要是早就死了該有多好啊,還回來做什麼,我們全家可都不歡迎你,你明知道我不歡迎你還回來做什麼。」
沈歸硯很是平靜的撿起扔過來的紙張,薄唇相諷,「我是小人你們又是什麼,披著層虛偽皮的君子,什麼君子,不過是可笑的真小人罷了,你們不是小人,又怎麼會做出逼親弟和離的事。」
「你們沈家不歡迎我,就以為我願意死皮賴臉的回到你們沈家不成,也就只有你這種廢物才會把所謂的父母親情看重,世子之位當成寶,你眼中的寶,對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因為我想要什麼,我會憑藉自己的雙手得到,而不是像你一樣等著別人施捨,活得像條跟在後面撿骨頭吃的狗。」
被嘲諷原本世子爵位應該是大哥,結果大哥因為意外,導致雙腿不良於行才得以成為世子的沈亦澤拳頭攥緊,手背突出青筋,瞧他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的嘴臉,鐵青著臉,「你骨頭倒是硬,不知道那麼硬的骨頭能撐到幾天。」
沈歸硯絲毫不懼,而是仰頭和他對視,極具嘲諷,「你放心,就算等你哪日屍體爛臭了爛了長蛆了,我都會活得好好的,不但活得比你們好,還會和寶珠擁有可愛的孩子。」
因為他就算是死,他都不會放手,更不會孤零零的留下她獨自面對這人面獸心的二人。
沈歸硯不關心對方在惱羞成怒之下是什麼時候走的,只是視線落在撕碎了扔在地上的廢紙上,一口腥甜再也壓不住的從唇邊落下。
他發現,他是真的徹徹底底栽在這個名叫沈寶珠的女人身上了。
一開始以為對她的喜歡不過是年少的偏執作祟,日積夜深生出的yu望。
他把所謂的執著誤以為是愛,可隨著相處,他能清楚的發現並非如此,他對她不但是年少求而不得的執念,更是深入骨髓的歡喜。
怎麼辦,才幾天不見,他就想得她要發瘋。
想要見她,親她,把她牢牢的扣在懷裡,告訴她。
——他很想她,想得連骨頭都疼了,以至於他的耳朵都出現了幻聽。
「喂,姓沈的,你還活著嗎。」
「你該不會死了吧?」少女清甜軟糯的小細嗓像一盅剛蒸出爐的香甜桂花糕,裊裊著香甜得令人迷醉的香氣。
指尖微動的沈歸硯以為是自己在做夢,要麼是因為太過於想念她,才導致自己都出了癔症,要不然怎麼會看見她出現在陰暗潮濕的天牢里,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
寶珠見自己喊了他那麼多聲,他都不見半分反應,心下咯噔一聲,壞了,他該不會是受不了刺激,傻了吧。
可是他身上又沒有什麼用過刑的外傷啊,難不成是他們陰暗的用了她肉眼看不見的暗傷,要知道大理寺審人用的小手段可陰險得很呢。
自己喊了他那麼多聲,對方都沒有半點兒反應的寶珠立馬緊張得不行打開食盒,從裡面拿出一個甜饅頭砸向他腦袋,「喂,沈歸硯,你還活著嗎,要是還活著你就吱一聲啊,一聲不吭你想要嚇死我是不是。」
直到被包子砸中後的沈歸硯才真的確信,她是真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可他又生怕他一個眨眼,眼前的人又如鏡花水月,一碰就碎了。
越是珍惜不敢觸碰的東西,越是不敢直視相對。
「喂,你還沒死就動下眼皮也行啊。」這時,寶珠的第二個饅頭也砸了過來,微顫的嗓音里藏著連她本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害怕。
黑與灰二色的監獄裡,穿著件嫩黃色纏枝襖子,下搭柳葉色白紋曇花馬面裙,因為天冷,外面罩了件白底綠萼梅披風,整個人鮮嫩得像春日枝頭裡的一簇迎春花,嬌艷又鮮活。
她的出現,明媚又張揚的驅散了整個監獄的陰冷。
「寶珠,是你嗎。」他因為許久未曾進水,嗓子透著粗葛的沙啞,像是指甲划過粗糙的草紙,刺耳至極。
「當然是本郡主,除了本郡主人美心善願意來看你,還能有誰啊。」寶珠見他沒死,慶幸得拍了拍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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