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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兩條腿像是被銅汁澆灌後凝固住,定在了原地。深深寒意從後背升起,猶如被野獸盯上的惡意,並在下一秒拆之入腹。
沈亦澤走到前面發出聲響的位置,掀開草叢一看,原來是只驚慌失措的兔子。
「主子,可是有哪裡不對?」有人小心翼翼的問。
「我要找的人就在附近,你們的招子都給我放仔細點。」男人舌頭頂住上頜輕笑出聲,闃黑瞳孔中流露出的全是病態占有欲。
——
先前寶珠的話還沒從口中冒出,就被不知何時醒來的沈歸硯捂住了嘴,他的唇貼上她耳邊,聲若蚊蠅,「你看錯了,他不是我們二哥。」
他的話也給了寶珠清醒的當頭一棒,是了,二哥遠在金陵,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應該是她看錯了。
只是那個人長得和二哥也太像了吧,要不是沈歸硯提醒,寶珠百分之百肯定她會認錯。
直到那群黑衣人徹底走遠,先前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捂住她嘴巴的沈歸硯在此刻是徹底力竭的想要休息一下。
他的突然倒下,也嚇得寶珠連呼吸都屏住了。
「喂,沈歸硯你別死啊,你別嚇我啊。」生怕他真的死了的寶珠怯生生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探氣息。
要是他真的死了,她剛才就白從湖裡把人撈出去了,還浪費了她那麼多的力氣。
「我告訴你,你要是死了我立馬把你的錢都花光光,逢年過節也不去給你燒紙錢,讓你在下面當乞丐,窮死你去。」
睜開眼後的沈歸硯握住她伸來的一根手指,齜牙咧嘴的坐起來,「你放心,我還不會死那麼早,我可捨不得夫人年紀輕輕守活寡。」
這一次的傷遠比他想像中的要重,要不是寶珠將他從湖裡拖出去,他怕是真的得要葬身魚腹之中。
本來還在擔心他傷口的寶珠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瞬間覺得自己的擔心不如餵狗。
賭氣的往前走了兩步,又看見他仍坐在原地沒動,森冷的月光從林翳間縫中灑落,映出他滿身血跡斑斑,衣服上往下滴落的不是水,更像是血。
僅是一眼,滿臉煩躁的寶珠就停下了步伐,腳尖在原地轉了一圈,最後不情不願的來到他面前半蹲下,沒好氣道:「上來,我背你。」
詫異於她想背自己的沈歸硯眼珠微圓,連忙拒絕,「不用,我傷沒有那麼重,能自己走的。」
說完,他緊咬著牙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無奈身上的傷勢太重了,一動就是牽發全身。
簡直是,沒用至極。
寶珠立馬嫌棄得不行,催促道:「你都傷成什麼樣了還逞強要自己走,是想要當個瘸子不成啊,你之前還答應說一定要讓我當上首輔夫人的,本郡主長那麼大,從來沒有聽過哪個瘸腿的傢伙能當上首輔,別直接被擺了官都謝天謝地了。」
「快點上來啦,你在不上來我蹲得腿都要麻了,在不上來,本郡主就直接把你扔在這裡餵狼吃了算了,不對,應該是把你扔在湖裡餵魚,讓你做成沒人要的臭水鬼。」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背他,他要是敢拒絕,簡直就是不給她面子。
偏移的月亮悄無聲息的掩於雲層之後。
把人搖搖晃晃背起的那一刻,寶珠差點兒沒有被他的大身板給壓成小肉餅,有涼涼的水珠滴落脖子裡,順著滑入衣領中。
攢著氣,憋得小臉通紅的寶珠擠著牙縫裡的氣音,有些疑惑地問,「天上是不是下雨了啊。」
她又抬頭看了眼天上,不見烏雲密布啊,不過大晚上的,天上沒有星星,烏漆嘛黑一片說不定真的會落雨。
而且不久前還下過那麼大的雨,捲土重來也不是沒可能。
趴在她背上,因為腿過長耷拉掉在地上的沈歸硯臉頰埋在她脖間,嗓音發啞的反駁,「沒有。」
「真的嗎?那我怎麼感覺有水滴進我脖子裡了,怪涼颼颼的。」寶珠說著又抬頭看了一眼,要是沒有下雨,那怎麼解釋哪來的雨水滴落到脖子裡啊。
「可能是寶珠看錯了,有時候夜裡走在樹下也會被雨滴,只不過不是下雨,有可能是蟲子在排泄。」眼角瀰漫著一片濕紅的沈歸硯惡劣的朝她脖子吹了一口氣。
「我聽說,那些蟲子最喜歡的就是像夫人這樣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了。」
………
「你閉嘴,本郡主警告你不許在說了,你要是再說,我就把你給扔下來。」他的形容詞嚇得寶珠毛骨悚然得下一秒就要把他扔下去,然後不管不顧的衝到湖裡洗澡!
這下子,寶珠也不在糾結是不是下雨了,只糾結要不乾脆把他扔了吧,那麼重的一個人,她背著很吃力的。
「叫你平時少吃一點少吃一點,現在好了,我都要背不動你了。」她嘴上雖在嫌棄,卻沒有把人扔掉的想法,最多是在心裡扎他的稻草人。
把重力都壓在趿拉在地上的兩條腿的沈歸硯誠懇地回應,「嗯,下次我一定多吃一點,吃得身體壯壯的才行。」
寶珠一怔,隨後一腳踢飛橫在路中間的小石子,「什麼壯壯的,你現在都沉得要死,等你變得壯壯的,我可不背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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