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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歸硯又一次重複,「你信我沒有作弊嗎。」
他語氣雖鎮定,實際上手抖得不行,嘴唇緊抿著不讓自己泄出半絲緊張,周圍輕柔的空氣在此刻竟壓得連呼吸都要不暢。
其實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連他都不知道想要求的是怎樣的一個答案。
明知道答案無可為,仍是義無反顧的問了出來。
滴答,滴答。
不知何處有水滴滾落,持續敲打著人心底最柔軟的一方天地。
寶珠瀲灩水潤的鹿眸微微瞪大地望向他,隨後緩緩地點了下頭,語調不重,可落在沈歸硯的心頭猶如千斤沉,一下又一下,砸得他身體因興奮而酥麻,心臟像被人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又酸又脹後落入溫泉池裡。
「雖然我不喜歡你,甚至一開始很討厭你,討厭到巴不得你去死,但我相信你,你不會作弊。」如果不信他,她也不會去找人幫他。
大哥那天說的話雖然有道理,可她私心裡覺得他應該沒有那麼笨,什麼時候作弊不好,偏要在科舉上作弊,還作弊成了第一。
就算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也不會那麼乾的吧。
寶珠以為他是擔心自己出不去,決定大發慈悲的安慰他一下,「我找了大哥和二哥幫忙,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出來的。」
說到這,寶珠很是信誓旦旦的挺直了腰杆子,畢竟大哥和二哥都答應了,說明這件事肯定很快就會解決了,她也不用在整日裡提心弔膽,生怕哪一天他就嘎了。
他嘎了不要緊,要緊的是她要背負那個難聽的罪名,她表示不開心。
眼見在裡面待的時間夠久了的寶珠把帶來的食盒往鐵欄旁推過去,瞅他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裡面的氣味又實在難聞,便說,「我出去了。」
「寶珠。」
寶珠轉身之際,又一次聽他喊了她的名字,頓時有些不耐煩了,「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怎麼還沒完沒了啊,有什麼話就不能在前面一次性說完,非得在本郡主轉身的時候說。」
自知理虧的沈歸硯沒有辯解,而是含笑地望向她,鄭重其事的說,「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寶珠聞言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要說的是什麼呢,結果就是這句話,你說這句話惡不噁心啊。」
喜歡她的人那麼多,她又不是差他一個人的喜歡。
「我不認為噁心,因為它代表的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很高興遇到你,也很幸運的娶到你。」
「你等我,我很快就會出來。」不是戲言,而是對她的承諾。
直到依依不捨的目送著那抹明媚得能召喚春天的嫩黃迎春花離去,兀自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沈歸硯才打開她帶來的烏木食盒。
食盒最上面一層放的是四色果子,中間幾層放的分別是桂花醬板鴨,米飯,炒素菜,煙筍炒臘肉,還有一盅蒸蛋,蒸得水潤嫩彈的蒸蛋中間還撒了黑芝麻點綴,不知是甜還是咸。
食物底部用炭火煨著,等他從裡面取出來時,仍是溫熱的。
她捨得把自己愛吃的菜分給自己吃,怎麼能不叫做心裡有他。
盤膝坐在地上的沈歸硯目光溫柔的注視著這些菜,似乎要透過這些菜,看見她咬著手指頭糾結的小模樣。
兩指併攏拈起糕點剛吃了兩塊,走廊的盡頭又一次傳來了腳步聲,這一次的腳步聲來得比前面兩次都要急促。
今天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日子,一個兩個都偏愛這裡頭鑽。
「沈哥哥是我,我是苒苒。」一襲月白織錦蘭花裙的宋苒提著食盒,眼眶微紅的站在鐵欄外,猶如風雨中的一株純白茉莉花。
美人含淚,總是惹人憐愛。
「宋哥哥你受苦了,都怪我,苒苒應該在早一點過來看你就好了。」
沈歸硯對于美人為自己落淚卻是極為冷漠,還帶著一絲不解,「在下還沒死,郡主不必如此,就算在下真的有什麼,也和郡主沒有任何關係,還請郡主不要總是說一些惹人誤會的話。」
他其實想把話說得更直白一點,我和你又不熟,你到我面前哭什麼哭啊,晦氣。
聞言,身形一顫的蕭苒難過得淚水欲落,又堅強的不讓它們落下來,搖頭否認,「宋哥哥,你怎麼能那麼說,是不是你擔心永安郡主會生氣。」
不允許任何人說她不好的沈歸硯周邊的溫度驟然冷至冰點,眼神泛著嘲弄,「郡主有話不妨直說,只是不願見你,和你有關係的人是我,郡主何故攀咬我妻,污衊我妻,為什麼郡主就學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蕭苒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冷嘲熱諷,神色堅毅帶著孤注一擲的勇絕,「宋哥哥,我來找你,是因為我相信你肯定不會作弊的,肯定是有人嫉妒你,陷害的你,只要你同沈寶珠和離的話,我可以請阿娘向聖人求情,我阿娘是聖人的姑母,聖人肯定會同意幫忙的。」
把食盒蓋上的沈歸硯的語氣依舊冰冷,甚至稱得上嘲諷,「郡主來找我,只是為了說這句話嗎。」
「沒錯!」蕭苒知道如今的她完全是趁人之危,可她不認為自己有錯,她只是太喜歡宋哥哥了,更不希望宋哥哥一直被瞞著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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