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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背,以後都由我來背你,我這個當人丈夫的,理應要保護好你。」沈歸硯抱緊她的脖子,附在她耳邊,極輕地說了一句,「寶珠,謝謝你。」
何其有幸遇到你,又何其有幸娶到你。
幸運的是,在天亮後不久的他們走出了深山,還好運的遇到了一輛要進城的牛車。
沈歸硯使了五枚銅錢,拜託趕車的人送他們進城。
坐在柴火堆上的寶珠湊到他耳邊,很小聲很小聲地問,「你不是還有不少碎銀嗎,為什麼只給幾枚銅錢。」
頭靠著她肩膀的沈歸硯吃力的抬起手把她撒落頰邊的雲鬢攏至耳後,呼吸均勻的噴灑於她耳邊,「娘子你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出門在外錢財不可外露。」
「我們現在一個殘一個弱,要是對方興起了不歹之心,我們怎麼辦。」
「永遠不要把一個人想得太好,而我,習慣以最大的惡意揣摩一個人。」這是他從小到大一直信奉的觀點,因為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陌生人好。
除了,當年的某個笨蛋。
第68章
牛車慢悠悠的晃到了正午時分才進了城。
等進了城後, 早已累得連一絲力氣都沒有的寶珠把他往街邊角落一扔,取下他掛在腰間的錢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邊上賣糕點的點心鋪子, 吸了吸扁扁的小肚子,「你在這裡等我, 我去給你請大夫。」
「別走。」她剛要走, 手腕就被拉住。
扭過頭, 對上的是一張因失血過量, 白得幾乎透明的臉。
他的臉是雪白的, 卻襯得那張唇紅似海棠染就胭脂色,鬢間散下的墨發同重墨潑灑, 迤邐的落在胸前, 平添了令人折辱的破碎美。
他可憐又柔弱的一面,是寶珠從未見過的,也看得她不自覺的口乾想要喝水。
今日陽光太盛,寶珠感覺握住的手腕像是被滾燙的炭火燎到一樣,亦連他的呼吸在此刻都變得灼人起來。
寶珠咽了咽口水, 很是奇怪的乜他,「為什麼不去找大夫啊,要是在不去,你難道真的不想要你這條腿了嗎。」
她饞那家點心鋪挺久了,等下吃完了又不是不會給他買, 至於那么小氣嗎。
「不行,不能去。」眼神執拗的沈歸硯只是又一次重複著相同的話。
「那你給個理由。」
沈歸硯抿著唇,默不作聲。
一來二去, 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寶珠一把甩開他的手,眼尾飛上一抹薄紅, 「我說沈歸硯你有病是不是啊!你不想去看大夫,是不是真的想要病死啊,你想死就早點說,為什麼還要讓我背著你走了那麼遠的路。你知不知道,你很沉的。」
骨指收攏的沈歸硯落寞地垂下眼瞼,自嘲地扯著嘴角,「如夫人所見,現在的我確實有病。」
不但有病,還病得不輕。
「你………」向來吃軟不吃硬的寶珠被噎住了話,決定扭過頭不去看他。
眼神又止不住瞟向他本就包紮得潦草,一路顛簸又重新滲出血的傷口,並反思她剛才說的話會不會有一點兒重了,只是反思了一會兒就否認掉,她怎麼可能有錯,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又認為他是擔心銀子不夠請大夫,低下頭搓了下他的狗頭,拍著胸口做保證,「你放心好啦,本郡主身上有錢,別說你的傷了,就算你想吃人參鹿茸也不在話下。」
沈歸硯虛弱地站起來,又無力的倚靠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輕佻的勾了勾,「如此,就有勞夫人破費了。」
被他身子一壓,差點兒站不穩栽到地上的寶珠鹿眼兒一瞪,氣呼呼道:「你借的錢以後可是要還的,本郡主向來不做賠本買賣。」
「嗯?」沈歸硯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勾人的弧度,「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一句話,差點兒沒嚇得寶珠一個軲轆的把人扔在地上,憤憤磨牙,「你這是恩將仇報!」
因為他不願意去醫館,寶珠真擔心自己辛辛苦苦背回來的人死了,趕忙找了家最近的客棧住下,還再三叮囑必須要最好的房間。
把人抬進房間後,沈歸硯才取下遮面的帷帽,「你讓店小二送熱水進來,還有一桌子菜,記得要最烈的酒。」
寶珠抬起的腳尖一滯,太陽穴突突直跳,「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想著喝酒,乾脆喝死你算了。」
生病了就應該靜養,吃些清淡的,他倒好,什麼不能吃就吃什麼,真就是嫌活太長了。
選擇要烈酒自是有用途的沈歸硯來到三角架上的水盆旁淨了手,「我可捨不得那麼早走,我走了,要是有人欺負了我家寶珠該怎麼辦。」
「拜託,我可是堂堂郡主,有誰活膩歪了會來欺負本郡主。」寶珠認為他根本是在杞人憂天。
——
正在樓下打算盤的掌柜頭也沒抬,直接說道:「上房已經滿了,次房還剩下兩間。」
姑娘猶豫了一下,說,「那麻煩掌柜的給我們安排兩間次房。
「好嘞,兩間次房。」
他們剛上去,又有另一伙人到來,點名要上房,掌柜一改先前冷臉,親自笑著邀人上樓,「幾位大人要的上房已經備好了,屋內也準備好了酒菜等著大人前去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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