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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要讓她幫忙照顧一下他,她怎麼也得要好好照顧一下,至於怎麼照顧,還不是得由她說了算。
由於沈家尚未對外公開沈歸硯的身份,馬夫也只把他當成是來府上打秋風的窮親戚,手上的馬鞭甩得飛快,一溜煙就跑了個沒影。
沈歸硯被扔下馬車後,目光注視著馬車消失於拐角處,才不緊不慢的撿起被她扔下來的書袋。
書袋不止有他的,連這位沈大小姐的也跟著勾了下來。
沈歸硯想起那張氣得張牙舞爪,還故作鎮定的臉,忍著笑勾起兩個書袋,隨後不緊不慢的走向國子監。
初次見面,怎麼也得給這位妹妹送份禮物才行。
一路上,胸腔中像是架了一把火的寶珠來到國子監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心情不好,也不敢胡亂湊上去觸了她的霉頭。
心裡紛紛猜測,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這位主兒。
素日裡和她交好的平陽郡主張綰晴,大將軍之孫女曲紅纓二人圍了過來。
「寶珠,你氣色怎麼那麼差,是昨晚上沒有睡好嗎?」曲紅纓想到什麼,擼起袖子,氣勢洶洶的就要去給她出氣,「是不是昨天那個人氣的你,等下我們給你出氣。」
生了一張圓臉兒的張綰晴打開自己食盒,從裡面取出一個油紙包,「寶珠不生氣了,你昨天不是說想要吃我家廚子做的桂花醬燒鴨嗎,我今天給你帶來了。」
「不用。」不想吃,也不想搭理人的寶珠隨意的往桌面上一趴,整個人連頭髮絲都透著煩躁的悶悶不樂。
其實她今日是反感來學堂的,又擔心自己不來,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揭穿她假千金的身份該怎麼辦。
張綰晴打開食盒挨著她坐下,單手托著下巴,「說來奇怪,昨天張大跟劉三回家的時候還好好,誰知道到了半夜,床上突然多了一個馬蜂窩,蟄得腫成豬頭。」
「他們兩個只是馬蜂窩還好,最慘的還是衛臻那廝,居然被人套了麻袋扔進糞坑裡,聽說撈出來的時候牙縫裡還有辣椒。」
曲紅纓和張綰晴說完,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
因為他們三個,昨天傍晚都做了相同的一件事,欺負沈歸硯。
不過,應該不會那麼巧吧。
沒有注意到她們說話的寶珠還沉浸在煩躁不安中,眼前倏然投下一道陰影,遮住了她的光線。
眼皮微掀,順著往上移,見到的是線條流暢的下頜線,還沒等她眯著眼兒細看,一個掛著天青色惠子玉珏的杏色書袋占據了她的全部視野。
「是我嚇到你了嗎,沈小姐。」帶著促狹揶揄的笑聲隨之鑽入耳膜,也令寶珠腳底突兀地冒起一絲寒氣。
「你,你過來做什麼!」寶珠看著擋住自己視線的沈歸硯,莫名緊張得連坐姿都端正了兩分,嚴肅的繃緊小臉。
因為她真的怕他不管不顧的對外說出他才是盛國公府真少爺,而她是鳩占鵲巢的假千金,也怕現實重蹈夢裡的場景。
不行!
如果他真的說了,她就說是他污衊,是在純心報復她,她還能趁機弄死他,誰讓母親尚未對外公布他的真實身份。
攝於她還是盛國公府大小姐,他們肯定會相信自己說的話。
並不知她心裡九轉千回的沈歸硯把她的書袋放下,言簡意賅,「你的書袋。」
「哦,你放下就好。」寶珠瞥了自個的書袋一眼,才想起來先前走得過急,都忘了拿。
一想到自己的書袋被他用髒手碰過,頓時嫌棄得不行,待會兒就讓人扔了吧。
寶珠見他還杵在桌前不走,眼皮一跳,陰陽怪氣,「東西都放下了還賴著不走,怎麼,還想要我給你辛苦費不成。」
翻著白眼的寶珠說著,隨手解開系在腰間的丁香底色上繡芍藥花的錢袋子,從裡面掏出一兩銀子扔到他腳邊,心生鄙夷,「諾,這是本小姐賞你,當是你書袋提得好的小費。」
身為好友的曲紅纓可不滿,還帶著一絲怒其不爭,「寶珠,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相信這種人說的話,誰知道你的書袋是不是他偷的,像他這種人,手腳可大部分都不乾淨。」
「就當我心情好,賞他了。」寶珠隨意敷衍了下好友,也擔心好友繼續追問下去。
曲紅纓可看不慣沈歸硯怠慢寶珠,吊梢著眼,刻薄著嘴,「好心賞你的錢,你怎麼不撿,該不會是嫌一兩銀子少吧,一兩銀子對你這種窮光蛋來說都夠花一個月了,你能幫我們寶珠提書包都算是你的福氣,還敢要錢,真是上不得台面,一臉子窮酸樣。」
對於耳邊譏諷,充耳不聞的沈歸硯並沒有彎腰去撿那一兩銀子,而是意味不明的盯著她瞧,瞧得寶珠頭皮發麻,且不耐煩時,他才出了聲,用著理所當然又有著困惑的口吻,「你不應該和我道謝?」
「我不是給你錢了嗎,我告訴你,做人不要那麼得寸進尺。」寶珠冷哼一聲,控制著揚手甩他巴掌的衝動。
果然,這人真是越看越惹人生厭。
她就應該找個機會,把他給弄死才對,只要把他弄死了,她也不必在整日提心弔膽。
有時候有些念頭一起,便如海嘯般洶湧而至。
垂下眼帘的沈歸硯的語氣依舊淡淡的,「可我並不需要你的錢,好比有些事,並不是單純用金錢就能彌補得了的,不知道我這句話,寶珠妹妹認為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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