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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從走廊盡頭射過來一束光線,宿管的聲音響起:
「又爬窗戶?哪個院的啊?」
池棲冒出一句完了,立馬拉著翟琰往樓上跑。
「輕點跑輕點跑,別讓他發現了。」池棲腳下步子不斷,一大步跨好幾個台階,好不容易到了他們那層,翟琰拿出鑰匙開門,而池棲就靠在門邊喘氣。
他腰酸背痛,屁股還有點難受,加上這麼一遭又是爬窗戶又是跑樓梯的,他感覺自己又被翻來覆去做了一次愛,累得要命。
他倆不敢開燈,就著兩盞檯燈在桌子邊吃燒烤,池棲揉著腰,說:「累死我了。」
燈光昏暗,萬籟俱寂。
池棲說:「這樣偷偷摸摸吃燒烤,好像回到了高中那會。」
翟琰問:「你跟林時嗎?」
「對啊,林時約了好幾個人,我們一起躲在宿舍陽台吃燒烤,打牌,不對,是他們一起,我在旁邊打瞌睡。」池棲回憶道,那時候他對學習還挺熱忱的,畢竟生活里也就這一件事是讓他能感受到回報的東西,林時非要拉著好學生一起來,池棲也不好拒絕,就坐在旁邊看他們壓低歡呼的聲音,也小小地體會了一把違紀違規的快感。
今天的中辣有點上頭,池棲吸了一把鼻涕,把可樂喝出了啤酒的氣勢,說:「林時每次都有很多道理,什麼人青春一把,怎麼能一直循規蹈矩,當有責任的大人有大把日子,但是年輕不就這幾年嗎?」
「我覺得人類的一生又短暫又勞累。」翟琰神色晦暗,說。
「有個說法是,人會死兩次,一次是死亡,一次是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死亡,你覺得哪種更可怕啊?」池棲問他。
翟琰想了一會,說:「第一種吧,死亡了不就沒了嗎?誰還會知道有沒有人記得,也體會不到第二種的可怕了。」
「也對,而且死不死的,總會有這一遭,你們吸血鬼重生都不會有上一世的記憶,哪種生物都不需要永生,這太孤單了。」
話題愈漸沉重起來,正好東西也被吃了個七七八八,池棲擦了嘴,繼續跟翟琰聊天。
翟琰若有所思,說:「這麼說我們也是會死的。」
池棲盯著窗外被城市風光映成深藍的天空,喃喃道:「我以前很害怕第二次死亡我會經歷的很痛苦,我交不到朋友,身邊的人屈指可數,我以後也不會有後代,沒有誰會記得我,我死得悄無聲息。」
翟琰輕嘆了一口氣,把池棲攬進懷裡,兩個人以互相取暖的姿勢靠在一起,他用下巴貼著池棲的額頭,輕聲說:「這個世界時間線太長了,我們這一百年不痛不癢。」
空調都不如翟琰身上舒服,池棲靠著他緩解身上的燥熱,說:「我以前有時候覺得在這個冗長的時間線里留不下痕跡的話,會很空虛無望。」
「有痕跡的啊。」翟琰一把拉開自己的衣領口,說,「我身上就有很多你留下來的痕跡,你身上也是。」
這話笨又深情,池棲忍不住笑,捧著臉親他。
「所以不擔心死亡的人一般都是現在過的很幸福很滿足的人。」
翟琰看著他。
「就比如說現在的我。」池棲說。
世間塵埃沉浮千萬,死亡既然逃不開,那就找一個讓自己在迎接死亡的路上,讓每一個此刻都變得彌足珍貴的一個人。
也可以是一個吸血鬼。
第41章 萬聖節
天氣漸漸冷了,但到底沒有北方城市那樣的洶湧,池棲一邊懷念去年的大雪,一邊無情嘲笑池楠的大棉襖。
「池楠說也想考到南方的大學來。」池棲拆開筷子,遞給翟琰,「但是她成績比我好,估計能去更厲害的大學。」
「我以前讀書的時候也很想去北方念書。」翟琰回憶道。
他倆一個來自大雪紛飛的北方,一個來自艷陽高照的南方,再多一點默契,就會背道相馳。
池棲問:「那為什麼沒去?」
翟琰:「太遠了,我並不是能完美適應人類生活的吸血鬼。」
「你很快就可以完美適應了。」池棲說。
翟琰需要治療的決定已經跟路戴提出來了,路戴當晚就離家了翟家,說是去調配治療藥品去了,因為要嚴格把控劣質吸血鬼的數量,所以所有取藥的案例,都需要進行嚴格的審查和登記。
池棲撇了撇嘴,說:「我總感覺他不是很靠譜。」
翟琰最近在克制吸池棲血液的量,所以胃口不是很好,他把碗裡的肉全都挑給池棲,說:「應該不至於騙我們吧,他拿了一筆數額不小的定金走了。」
池棲問:「多少錢啊?」
「五十萬。」翟琰道。
池棲嘖了一聲:「怎麼回事啊,你家這麼有錢,為什麼不給我安排那種,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你的劇情。」
翟琰有些委屈地看著他,這劇情他在電視上也看到過。
「要我不比要五百萬好啊?」
「那我可沒說,我就大手一甩,說不要錢,就要人,我帥吧?」池棲抬了抬下巴,臭屁道。
翟琰輕笑了兩聲。
他最近總是莫名有一種低落的情緒,池棲作為他最親密的人,當然一下就察覺到了,所以他問林時要到了兩張遊樂園的萬聖節門票,準備戴上翟琰一起去玩。
翟琰都不需要出cos,直接暴露狼耳和獠牙,還披了身黑色長袍,修長的身形加上逼真的cos,走在人群里格外顯眼,而池棲今天cos了他很喜歡的一個動漫角色,是個把厚劉海搭在額前,擋住眼睛的日漫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