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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哥很少表露情緒,向來都是安靜沉穩的性格,這樣的神情居然連續在他臉上看到兩天,還是挺詫異的。
李良白下意識問:「陳哥,你去吃飯啊?」
陳識嗯了一聲。
「你吃過了?」
「沒有,食堂好難吃。」
陳識抿了抿唇,突發奇想,說:「走,我請吃飯去。」
李良白怔愣:「真的嗎?會不會太讓你破費了。」
「沒事,你有什麼忌口嗎?」
「我什麼都吃。」李良白呲起一口大白牙,樂道。
「那行,就到附近的商城裡找了店吃一頓吧。」
「好。」
兩人同行下了樓,陸執與似乎早就料到陳識一定會出來,已經靠在車邊等待,卻沒想到陳識身後還跟了個人。
陸執與正欲上前去說話,誰知陳識裝作不認識他似的,低頭跟旁邊的人討論等下要去哪家店吃東西。
「陳識——」
「陳哥,那個人叫你哎。」李良白提醒道。
陳識扭頭看了他一眼,說:「不太認識。」
李良白啊了一聲,身後那道灼灼的視線讓他有點緊張,迅速跟上陳識後,他小聲問:「他是明星嗎?」
陳識看了李良白一眼,這傢伙單純得有點笨。
「當然不是啊,哪有明星這麼光明正大站著還沒人認出來的。」
「可能是那種不火的啊。」李良白自顧自道,「不過也是,他長成這樣也不可能不火吧。」
「別管他了,你想吃什麼?」
說完這句話,陳識扭頭瞥了一眼被冷在原地,視線一直追隨的陸執與,他看到陳識回頭,迅速皺起眉露出可憐的表情。
陳識收回了視線,跟李良白走進了商城裡。
「陳哥,你請我吃飯的話,我請你喝咖啡吧。」
已經吃完飯準備午休的方庭宇收到陸執與的簡訊。
-幫我訂餐到辦公室
方庭宇挑了挑眉,安排了?安排沒了?
周末雖然只有兩天,但陳宇還是會跟他爸爸一起趕過來。
陳母的手術還算順利,只是術後恢復和無止盡的化療已經耗光了她身上的所有朝氣,肉眼可見的衰老讓陳宇一下就哭了出來。
陳宇一哭,陳母就跟著一起哭。
繼父拍了拍陳識的肩膀,喊他出去說話。
「到現在為止你墊了多少錢了?」繼父問道。
「沒多少錢,這都是我應該出的。」
繼父愣了一下,他動作緩慢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說:「我這裡還有幾萬塊錢,你先拿去用,這裡開支大,請的保姆也不便宜吧?」
陳識也沒有很多存款,現在只能邊花邊賺,不得不說,那點工資在如同流水般的醫院帳單面前不值一提。
他沒有推辭,接過了繼父的卡。
「晚點我們去找醫生問一下情況吧,如果有所好轉,看什麼時候能轉回去住院。」
陳識點頭,說:「好。」
晚飯是在病房裡吃的,陳宇坐在床邊,食難下咽,繼父坐在他身旁,催促他趕緊吃飯,只有陳識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慢吞吞地吃著碗裡味如嚼蠟的外賣。
陳識給他們定了一家酒店,陳宇不想太早回去,父子二人便一起在病房裡陪著陳母。
陳識面無表情地離開了病房,也怪不得陳母不愛他,畢竟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愛他的媽媽。
愛這個詞真是假得讓人窒息,世上唯一能稱之為無條件的愛,但凡有丁點期盼為前提的降生都會得到的,陳識沒有。
他沉默,薄涼,大多數時間都游離在社交人群之外。
他第一次感覺到愛,是在陌生的城市裡結識了志趣相投的好朋友,會互相考慮,一起進步,一起在深夜的宿舍討論人生哲理,一起在畢業典禮上用力拋起帽子,迎接未來。
第二次感覺到愛,是濃烈而迅猛的陸執與,他也很是特別,跟陳識從小到大在書上學的那些酸澀詩篇里的愛都不同,這是來自於一個同性的愛,毫不遮掩的、轟轟烈烈的愛。
可他現在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
不速之客在八點多敲門,陳識狐疑打開,發現是一臉陰沉的陸執與。
「你怎麼來了?」
「今天和你吃飯的那個男生,是誰啊?」陸執與瞧不出什麼怒氣,但用力扒住門的粗魯動作還是暴露了他此時的焦躁。
陳識蹙眉:「跟你沒什麼關係。」
「你不讓我點餐去你們公司,我就約你出來吃飯,這樣都不行嗎?」
「你覺得我還有心情跟你一起吃飯嗎?」陳識反問。
陸執與喉嚨發乾,總覺得自己說什麼都顯得有點無力,最後他只能生硬地擠出一句:「我沒別的意思。」
陳識盯著他阻止自己關門的手,問:「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陸執與拿他沒辦法,把另一隻手拎著的袋子提起來,說:「我給你買了點藍莓和草莓。」
陳識有個愛好,那就是樂此不疲地研究各種水果對身體的益處,因為他不愛吃水果,都是以此為藉口讓自己多吃點,每次吃點什麼水果,都要告誡自己這個是對哪裡好,那個又是對哪裡好,所以值得多吃一點。
「我不要。」陳識拒絕道。
「是店裡今天新進的,很新鮮,很大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