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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被抓了?」
「全是男的嗎?」
「聽說好像還有的在濫交,那個包廂里亂成一片。」
「太可怕了吧。」
「來了好多警察,聽說這個酒吧里還有好多個未成年。」
許知樂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站在原地表情錯愕,他瘋了似的衝到警察身邊,抓住其中一個警員的手:「你好,請問抓起來的人里有沒有叫魏暘的?」
忙碌的警員抽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登記冊,然後又抬頭看了許知樂一眼,在許知樂緊張的目光中,他緩聲問道:「你是他什麼人?」
咔嚓一聲,許知樂聽見心裡繃緊的弦直接斷掉,彈得人皮開肉綻。
「我是他叔叔,他媽媽是我好朋友。」
「人都要先帶回去,你留個電話吧,我們到時候聯繫你。」
許知樂急的眼睛都紅了,他無助地抓住對方的手,哀求道:「沒時間了,他媽媽已經病危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扛到你們調查完——」
「先生,那也要按程序辦事的呀,而且他不是第一次吸了,已經有很明顯的上癮趨勢,調查完了也不是可以直接回家的,要去少年戒毒所。」
許知樂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他艱難地滾了滾喉嚨,問道:「那我能見見他嗎?」
「我勸你先不要去見他,因為吸入量不少,再加上…加上一些精神和身體的刺激,他現在大腦可能很不受控制。」
「我就跟他說兩句話,告訴他一下他媽媽的情況。」
警員面露難色,這時候另一個看起來像是頭兒的人走了過來,問他什麼情況,他兩竊竊私語交流了一會,然後新來的警員走到許知樂面前,拍了拍他的肩:「人已經全都送回警局了,你自己開車來的?」
許知樂點了點頭。
「那你跟在我們車後,跟我們回警局。」
許知樂插鑰匙的時候手還在抖,他用力抓了抓掌心,讓自己微微清醒,然後深深呼吸了一下,轉動方向盤跟著前面的警車。
魏暘被單獨關在一間小房子裡,他微低著頭,頭髮亂糟糟的,一身的酒味,手握成拳,看起來非常頹廢。
許知樂看到他的時候,魏暘正靠在牆上,用指甲一下一下撓著脖子,刮出好幾條血痕。
「魏暘。」許知樂啞聲喚道。
魏暘半晌才緩緩抬頭看向他,眼底血紅。
「你怎麼又來了?」
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許知樂看的氣不打一處來,他咬了咬內槽牙,厲聲罵道:「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敢…怎麼敢吸毒啊?」
「滾!我不需要你管。」魏暘怒聲吼道,「全他媽給老子滾。」
許知樂剛剛跟在跟過來的路上聽了不少具體情況,立馬有大概五六個男人,最小的還不是魏暘,有個小男孩才十五歲,跟著一起吞雲吐霧,吸毒吸得瘦骨嶙峋,吸毒受刺激的人需要濫交才能舒緩欲望,一屋子的gay,許知樂不用想都知道裡頭有多噁心。
「太髒了,你們太髒了。」許知樂呼吸沉沉,死死盯著魏暘,「你他媽就不怕得愛滋病嗎?」
魏暘突然起身,他抓開遮住視線的頭髮,一邊朝著許知樂站的小窗口走去,一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髒?」
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魏暘笑得眼淚都淌出來幾滴。
唐露走之後,魏暘本來跟著魏晉生活,但魏晉一看到他就想到唐露,等到魏暘的年紀足夠承受除了耳光之外的毆打,魏晉就開始打他,每天關在屋子裡用棍子抽。
考試成績不好打,動作慢吞吞打,哭也打,說話不回應也打。
但怎麼說都是魏家的男丁,魏暘的爺爺可不願意讓魏晉把他給打死了,於是安排魏暘去他姑姑家裡頭住著,姑姑家有個年紀比魏暘大一點的表哥,在學校找人一起搶了魏暘的餐錢,害的魏暘挨了好幾天的餓,晚上吃的特別多,還被姑父說了好些難聽的話。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魏暘學會了偷錢。
當手第一次髒了之後,就再也洗不乾淨了。
魏暘這人品性不好的事就這樣傳遍了當時住的地方,大人們說,小孩們聽,也就紛紛揚揚傳到了學校,在姑姑家裡沒人跟他說話,在學校也變得沒人理他。
魏晉聽到他在姑姑家偷錢,過年那天見到魏暘就是劈頭蓋臉一個耳光,打得魏暘耳朵都嗡嗡作響。
魏暘痛苦地抓了抓衣領,指甲刮破頸部的皮膚,他嘴唇發白,但是眼睛血紅,像是從什麼地方爬出來的鬼怪,死死盯著許知樂:「我流著一半魏晉的血,我能不髒嗎?」
「是她,是她非要把我生出來,又把我扔掉。」魏暘痛苦地抓著頭髮,喉間溢出幾聲低啞的嘶吼,「憑什麼,憑什麼你們能想要我就要,不想要我就直接丟掉,任我自生自滅之後,又要來指責我不夠好,你們他媽的怎麼配啊?」
「我就是壞透了,髒透了,又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許知樂猛烈地喘著氣,魏暘情緒非常激烈,已經有用指甲摳破喉嚨的趨勢,他被衝進去的警員按住,然後打了一針鎮定劑。
許知樂失神落魄走出警局,剛剛魏暘歇斯底里的樣子在他腦子裡反反覆覆出現,他坐回車上,呼吸還是保持著急促的頻率,突然,許知樂崩潰地砸了砸方向盤,發出嘀的尖銳一聲,他喉間溢出幾聲痛苦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