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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樂也沒料到自己被問及這種問題的時候反應能這麼大,幾乎是一點都沒忍住地酸了一下鼻子,他艱難滾了一下喉嚨,才把這種酸澀感忍了下去,那天魏暘小獸般受傷的表情反覆出現在腦海里,光是想想,許知樂就後悔得要命。
他真的很想上去抱抱他。
但凡他換成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別人,他都可以,但唯獨他不能。
「你別管我了,你上次說的那個項目安排下去了嗎?把文件給我看看。」
「許總,你去洗個澡睡一覺吧,媽的,就跟被榨乾了一樣,別看了別看了,公司又不是少了你不轉了。」石科幫他把休息室的門關上,順便跟秘書說今天先把下午的行程給推了。
許知樂本來也是沒有去唐露那兒過生日的打算,只是唐露催的厲害,說他一個人在北京過生日也太可憐了。
許知樂假笑兩聲:「哪有你說的這麼慘,我在北京也有很多朋友啊。」
「全是些酒肉朋友,你趕緊訂票回來,到家裡住一陣子休息休息,我和暘暘給你過生日,你是不知道,暘暘廚藝賊有天賦,這陣子我都不用進廚房,他什麼菜都會學著做。」唐露語氣聽起來止不住的炫耀,「等你過生日,讓他給你做一桌菜慶祝慶祝。」
許知樂咬著下唇,悶悶憋出一個恩,然後掛了電話。
魏暘廚藝怎麼好的,許知樂可是第一個知道的。這麼久不見魏暘,不知道他胖了還是瘦了、頭髮剪了沒有、有沒有開心一點、有沒有討厭自己。
他默默嘆了口氣,讓秘書去定了馬上回家的票。
許知樂到的時候才五六點,剛好是吃晚飯的時間,他打了個車去唐露家,已經很久沒回過這裡了,也沒什麼很大的變化,只是一些早餐鋪被改成了便利店,晚上這會各家各戶亮起的燈更多了。
這種目的地是亮著暖黃燈的感覺,許知樂實在是太久違了,以至於他推門進去的時候還有點不真實,直到唐露穿著條睡裙出來,問他是不是堵車了,怎麼這麼晚才到。
「從高鐵站回來堵了一會。」許知樂說,「我東西放哪?」
「你住我爸媽之前那個房間吧,暘暘房間太小了,住不下你們兩個。」唐露說。
許知樂恩了一聲,提著行李準備去放下,剛好碰見從房間裡出來的魏暘。
他又瘦了。
他還剪頭髮了。
但是他看起來很不開心。
看到自己之後立馬僵住的表情,應該是討厭自己了吧。
「呃……」許知樂喉嚨一哽,半天沒憋出句什麼話來。
魏暘淡淡掃了他一眼,然後側身從許知樂旁邊走過去,一聲不吭。
宛如被什麼東西打中了膝蓋,許知樂身體猛地一僵,半步都提不動了。
晚飯是魏暘下的廚,唐露笑著說:「我都被他養刁了,到時候暘暘去上學了,就沒人給我做飯了。」
魏暘做的飯確實進步不少,許知樂這陣子吃的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多得是飯都沒吃的時候,吃到魏暘做的熱乎菜,差點沒給他直接感動得流眼淚,一言不發捧著碗扒飯。
唐露沉默了一下,說:「你是不是很久沒吃飯了?」
許知樂扒飯的動作一頓,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魏暘一眼,假模假樣把碗放了下來,說:「最近公司太忙了,天天泡在公司開會,吃的都是些沒滋沒味的盒飯。」
「哎你說你,是不是到年紀找個媳婦了?」唐露夾了塊紅燒肉給他,「工作這麼忙,回家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許知樂又瞥了魏暘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自顧自說:「再說吧。」
吃完飯之後許知樂跟往常一樣準備去廚房刷碗,唐露把他推到房間裡去洗個澡,讓他把這身硬邦邦的西裝換下來,好好休息休息。
許知樂脫了衣服準備去沖澡,他沒住過二老的房間,特別是翻修了之後浴室換了新的擺設,許知樂擰著水龍頭弄了半天也沒弄出水來,他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準備出去穿個衣服求助一下唐露,前腳剛出浴室,後腳就跟魏暘撞了個正著。
許知樂什麼都沒穿。
許知樂有些尷尬地舉手指了指浴室:「這個水龍頭不出水……」
「我媽讓我來看一下。」魏暘進了浴室,檢查了一下,很快就出來了,「開關沒打開,現在可以了。」
許知樂披了條浴巾,他沒什麼經驗來對付魏暘這樣冷漠的語氣,只好低著頭恩了一聲,魏暘也沒多說,直接出去了。
許知樂慢吞吞洗了個澡,換上寬鬆的睡衣果然舒服多了,魏暘正在陽台曬衣服。
「你媽媽呢?」許知樂問。
「串門去了。」魏暘回答。
許知樂洗了頭,草草吹了一下,透支好一陣子的身體可算在熟悉的人身邊得到了一絲放鬆的機會,很快就泛起困來,靠在沙發上漸漸瞌上眸子睡去。
他穿著單薄的家居睡衣,纖細一個,靠在沙發上,頭髮懶懶散在一旁。
魏暘心不在焉掛完最後一件衣服,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許知樂就躺在這睡著了,安靜乖巧,毫無防備。
魏暘眸光微暗,克制了一晚上的夾雜著開心纏綿著難受在這一刻噴涌而出,被深沉的眸光暈開,他伸手撫摸了一下許知樂的臉頰,手指輕輕撥弄著眼尾處溫熱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