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頁
高陽嬌笑一聲:「剛開始,他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我讓那梅花樂戶幫我找了兩名美姬,其中有一人便是這房遺愛日思夜想的花魁……我花了兩百萬貫贖回了這兩名美姬的賣身契,現在她們是我的人了,那房遺愛想要一親香澤,必須看我的臉色,哪敢不簽字啊!」
張牧川頓時恍然,這才明白高陽說的價值兩百萬貫的小驚喜是什麼意思,他盯著那張文書看了許久,沒有將今日聖人講的那些話告訴高陽,暗暗下了決心。
便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叩擊聲。
張牧川立刻驚醒,看著門窗上那兩道陌生影子,與高陽對視一眼,喊了聲請進。
下一刻,房門嘎吱被人推開,身穿素白長袍的房玄齡在張玄素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高陽瞧見房玄齡,登時瞳孔一縮,緊張地抓著張牧川的手臂。
張玄素哈哈大笑起來:「公主殿下莫要擔心,梁國公不是來棒打鴛鴦的,他也不想找個無法無天、傲嬌蠻橫的兒媳哩……」
張牧川見狀,微微鬆了口氣,連忙對著張玄素行後輩禮,又對房玄齡拱了拱手,「不知房相公突然到此有何貴幹?」
房玄齡掃了眼張牧川身上的官袍,搖頭嘆道,「我是來救你性命的……自你穿上這身官袍,離死也就不遠了。」
高陽嗤了一聲,雙手抱臂,撅著嘴說道,「胡說什麼,侍御史可是從六品的官職,有推鞫獄訟,彈舉百僚的職權,誰敢妄殺朝廷大臣?」
張玄素摸摸鼻子,插了一句,「官兒是不小,職權也挺大,但是個得罪人的活計。」
「那馬周之前也是侍御史,現在不是遷任中書舍人了!」高陽不服氣地反駁道,「還有那權萬紀,之前也是侍御史,現在調去西韓州做刺史,還兼著輔導吳王和齊王的差事,擔任王府長史……」
房玄齡搖頭道,「馬周只想著如何改善朝政方面,為人放蕩不羈,所以不會遭人忌恨;權萬紀兩面三刀,懂得審時度勢,所以也不會遭受排擠……但張牧川卻有不同,他做這侍御史,是真要查案子的。」
張牧川皺眉問道,「我只想要一個真相,這也有錯?」
「很多事情並沒有對錯,只是選擇。」房玄齡緩緩坐下,自顧自斟了杯茶水,淡淡說道,「也罷,與倔驢講這些並無意義,我知道你剛才去見了太史令,這城中很多人也知道你去了城郊,底下已是一片暗潮洶湧,真要到了最糟糕的情況,只憑我與少詹事救不了你,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忙。而且,你想要查明真相,也無法繞過他。」
不等張牧川開口,高陽搶先問道,「什麼人?」
房玄齡微微笑道,「一個敢於犯顏直諫,頂撞陛下的人。」
張牧川立刻猜出了這人是誰,疑惑道,「鄭國公魏徵會願意幫我?」
「客舍門口的馬車上有一壇相公清和兩碗醋芹,待會兒玄素帶你前去與魏徵見面,魏徵屆時一定會拿出自己的魏公酒,你只要說出那酒的釀造過程,魏徵必然欣喜,你再獻上醋芹一碗,他必會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你,也會在關鍵時刻幫你說兩句公道話。」房玄齡笑道,「但你切記一點,頭前第一碗醋芹要當著魏徵的夫人拿出來,等他夫人生氣端走了,再把另外一碗醋芹擺到魏徵面前。」
張玄素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怪異地笑了起來,說梁國公你真是老狐狸,居然又想讓魏徵出糗。
房玄齡癟了癟嘴,沒有搭理張玄素,只是盯著張牧川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也知道你猜測的真相是什麼,但我想跟你說的是,這事兒當年不是我和杜如晦設計的,也與聖人無關,只是你現在想要翻舊帳,勢必就會揭開某些人的爛瘡,掀起的風浪很可能將你拍死,你可要想清楚了!其實那刺客在金城坊現身後,很多人都知道當年那樁慘案不是你做的,你完全沒必要繼續追查了……」
張牧川目光堅定地說道,「我就想要一個真相!楊府一十一口慘死,這事兒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蓋著,我被扣上大不敬的帽子,也該有個答案……一切都該有個了結!」
房玄齡直視著他的眼睛,沉默良久,而後放下一個錦囊,起身離去:「這是我幫你謀劃的金蟬脫殼之計,上面也有我的交易條件,你自行思量吧……今日我沒來過這裡,前來恭賀的只有張玄素!」
待到他走後,張牧川收了錦囊,立刻跟著張玄素前往魏徵府邸。
看似房玄齡沒說什麼,實際上卻透露許多,給了張牧川一個否定。
否定,也是答案。
至少張牧川此刻排除一種可能了,現在只要去找魏徵聊聊,又能排除一個答案,最後查過刑部卷宗,還能再排除一個答案……
當其他答案都被排除了,剩下的那個即便再不可能,也只能是真相。
有了醋芹的助力,張牧川與魏徵談得非常愉快,再加上他這些年在益州練就了頂尖的品酒本領,只是嘗了一口,便說出了魏公酒的秘方,這讓原本苦惱魏公酒將來斷絕的魏徵甚是驚喜,直把張牧川當成了魏公酒的傳人。
推杯換盞幾番,滿身酒氣的張牧川向魏徵道別,誠心謝過張玄素,一個人默默行在喧譁之間,穿梭於萬千燈火之下,忽地生出幾分寂寞,看著眼前輝煌的長安,莫名感覺有些陌生。
他緊了緊身上的衣袍,正要拐進朱雀大街,背後卻陡然傳來一聲呼喚。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