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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伯高知趣,沒有繼續往下詢問,只講自己今日打探了許多地方,也沒找到祥瑞天鵝的同胞。
張牧川想起昨夜觀賞過的那場戲法,遂拍了拍緬伯高的手背,自信滿滿道,「大人不必憂心,我已經知道哪裡有雪白大鵝了,等明日我辦了雜事,後天咱就一起前去重金買下!只不過,這事兒還得讓陽子幫幫忙。」
他剛說到此處,高陽便推開院門,抱著一個長條形物件走了進來,瞧見張牧川在井亭下跟緬伯高敘話,也湊了過去,嬌笑著說道,「喲!都在呢!瞧瞧,我今天在坊市買的新枕頭……這商號可是給皇室女子供貨的,尋常時候根本不對外售賣,每年只在牡丹花開期間售出少量枕頭,算是給洛陽牡丹慶典添些賀彩。」
說著,她立刻扯下那一層灰色布套,亮出一個做工精美的鑲金玉枕。
緬伯高和阿蠻當即驚嘆連連。
張牧川卻是嗤了一聲,「做得再怎麼漂亮,不也是個枕頭?我花兩文錢就可以買個蒲艾枕頭,不僅有護頸的作用,還能助眠,比你這硬梆梆的玉枕好用多了。把你這枕頭放在家裡,我還擔心被賊惦記呢!」
高陽咬了咬嘴唇,爭辯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枕頭,它的名字叫金玉神枕,傳聞與當年洛神留給陳王的金縷玉帶枕所用物料相同,可謂孿生姐妹……據說只要枕著它睡覺,便能在夢中與心愛之人相會,靈驗得很!」
張牧川癟了癟嘴,「這都是哄騙你們這種無知少女的話術,為了提高這枕頭價格的手段罷了!那商號之所以只售出少量此類玉枕,其實不過是利用了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就像貞觀元年關中鬧饑荒,許多商號囤積糧食,搞什麼飢餓售賣法是一樣的。」
高陽聽了這話,登時不高興了,小嘴一撅,「千金難買我樂意!又不是花了你的錢,在這兒嘰嘰咕咕地說個沒完,成天為了那三瓜兩棗算計,寒磣!再說了,我這枕頭也不貴,攏共五百一十六貫,連你這一趟開銷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人家還附贈了許多小禮品呢!」
那開銷二字落入張牧川的耳朵,仿佛化作了兩道驚雷,陡然在他腦中轟隆炸響。
對了,之前還有許多造銷沒有做,雖然現在已經來不及寄送給不良帥,但至少也得算出個數目,這樣才便於想辦法從其他地方填補。
更重要的一點,他原本的計劃是將那筆造銷算在了自己的銀錢總額裡面,加上用戎州都督府符牒從李姓胡商那裡又換來了一千四百七十二貫,當初自覺已然是富甲一方,所以他之前很捨得在高陽身上花錢,乘坐樓船時居然選了天價的雅院。
如今仔細算算,他身上所剩的銀錢已經不夠支撐後面的旅途,另外還得想辦法湊出一筆備用金還給不良帥。他這邊沒有及時提交造銷,不良帥早先支取的備用金也不能報銷,依照不良帥鐵公雞的習性,這筆錢自然是要找他填補的。還有,因為他們未能及時上報造銷,吏部那邊肯定要是進行處罰的……
想到這裡,張牧川的臉立馬變得青中透綠,他眼珠子一轉,忽然側身面向高陽,眨了幾下眼睛問道,「您能不能幫我跟你阿姐說說,我可以陪她在這洛陽遊玩三日,不要一錠金子,也不要一錠銀子,只需九百九十八貫銅板!」
高陽冷著臉哼了一聲,「想得美!這事兒我不同意……不就是一千貫銅板嗎,我給你!」
張牧川聞言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問道,「你身上有一千貫?我怎麼不知道?」
正在逗弄阿蠻的緬伯高聽了這話,表情古怪地嘖了一聲,「這還有孩子呢,說話注意著點!」
高陽瞬時羞紅了臉,佯怒瞪了張牧川一眼,「我現在身上是沒有一千貫,但我有辦法幫你弄來一千貫!」
就在張牧川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從院外飛來一支串著黃紙書信的羽箭,斜斜地插在井亭旁側,驚了坐在地上玩泥巴的阿蠻一跳。
緬伯高立馬抱起阿蠻,小心地縮到石柱後面,扯起嗓子喊著「敵襲敵襲」。
張牧川則是將高陽拉到自己身後,眯著眼睛環視左右一番,確認沒有其他危險後,這才慢慢走過去拔起羽箭,取下上面的黃紙書信。
高陽從張牧川身後探出腦袋,好奇地問了一句,「上面寫的什麼?」
張牧川抖開信紙,快速掃了一眼信紙上的內容,登時臉色變得怪異無比,「這信上說我兒子在他們手上……如果想要救回我的兒子,就帶著一千貫銀錢和殺害牡丹仙子的兇手前去交換!」
第七十九章
這是毋庸置疑的騙局!
只過了短短一瞬,張牧川、高陽、緬伯高以及玩泥巴的阿蠻四人就達成了如此共識。
首先,這孩子肯定不會是張牧川和高陽的,他倆一個未娶,一個未嫁,一個半點元陽未泄,一個守身如玉,根本就不可能有兒子。
其次,信中所說的孩子也不可能是緬伯高的,他跟妻子的確有一個孩子,不過他們在搬進洱河石城之前,已經將其交由山裡的父母帶著,原本是打算等宅院徹底布置妥當,再把父母和孩子接進城裡住,但他又擔心辦不好進貢的差事,屆時父母和孩子都要受到牽連,所以往後拖了拖,並未跟任何人說起過自己還有個孩子,就連緬氏大首領都以為他們夫婦二人還沒子嗣。
至於阿蠻……他自己都還是個娃娃,根本就沒有生孩子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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