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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袞冷笑道,「你不可能做到的,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張牧川盯著麻里袞的襠部,挑了挑眉,「等你死了,我自然就知道你是誰了!我聽說你們突厥人有個習慣,會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陽具上,待會可以查驗一下是不是真的。」
麻里袞臉上的笑容立馬僵住,咬了咬牙,忽地移開架在高陽脖子上的馬刀,果決地在自己的襠部上斬了兩刀,獰笑著,「唐人!你真愚蠢,居然在做之前先說了出來,我怎麼可能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不等對方說完,張牧川左手奮力一揮,藏在手心的匕首立時飛了出去,正正地扎進麻里袞的心口。
高陽見此良機,迅即掙脫,反轉身子,雙手握在匕首上,使勁向里一推,表情冷酷地吐出兩個字,「去死!」
麻里袞心口一痛,連退兩步,噴了兩口鮮血,身子一軟,撲通倒地,再無聲息。
張牧川走了過去,緊握橫刀,斬下麻里袞的腦袋,嘴唇微微一動,「你才是蠢貨,為了區區污名,竟然在戰鬥時挪開了手中的武器!」
高陽含著熱淚撲進張牧川胸懷,踮起腳尖,用力咬了張牧川肩膀一口,怒聲道,「這是對你救駕來遲的懲罰……若有下一次,我就咬死你!」
張牧川倒吸一口氣,急忙推開高陽,看著對方的狼狽模樣,嘆息一聲,脫下自己的衣衫,披在高陽身上,又扯出一段紅線,幫高陽把頭髮紮起來,輕聲說道,「殿下,趁著黨仁弘的人沒有過來,你還是快些變回陽子兄弟比較好,免得又惹出什麼變故。」
話音剛落,黑臉市令周衛國便在一隊褐甲府兵的護衛下走進了貨棧,緩步來到阿史那卡爾波面前,歪了歪頭。
阿史那卡爾波急忙又將身子趴伏得更低了一些,惶恐道,「大人,我是草原上的阿塔別克,請您寬恕我的罪行,我知道很多秘密,還有利用的價值……」
周衛國唇角向上一翹,並沒有答話,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
接著便有一把明晃晃的橫刀落下。
同時落下的還有阿史那卡爾波的腦袋。
周衛國命人將黨敬元送回都督府,扭頭對帶著高陽回到院中的張牧川拱了拱手,笑著說道,「牧川兄弟,此事已了,多謝相助,我這就回去讓人弄點酒菜,咱們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頓!」
張牧川搖了搖頭,緊皺眉頭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周大人……咱們的麻煩才剛剛開始,現在有兩個難題,一是還有名狼衛逃脫了,二是我們必須要想辦法在二十個時辰內傳訊長安,有人意欲對在九成宮的聖人不利!」
第三十章
想要在龍蛇混雜的僰道縣找出一匹善於隱藏身形,且已經走投無路的孤狼,其中的兇險不言而喻。
這是一個要命的難題。
想要在二十個時辰內將關內道突厥人意圖謀反的消息,從僰道縣傳回長安,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如果無法將這個消息及時送達,若是在九成宮避暑的聖人真出了什麼意外,知情未報者也等同謀反,必然也是個被拖出去砍頭的下場。
眼下大唐郵驛分為四等,最快的驛使齎送,日行五百里,而僰道縣距長安足有一千九百餘里。除非驛使齎送提高三倍速度,方才有可能在砍頭期限之前趕到長安。
這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難題。
即便是使用傳遞軍情的八百里加急,也不可能在二十個時辰內將消息送達長安。去年吐蕃寇邊,闊水道行軍總管牛進達在松州大勝的捷報,也是花了兩日才露布長安。
要知道,松州距離長安僅有一千五百餘里,比僰道縣還近上些許。
兩個難題擺在眼前,這讓市令周衛國剛剛有些紅潤的臉龐陡然又抹上了一層鍋底灰,甚至比知道黨敬元被突厥人綁架了那會兒還要黑沉幾分。
他忽然恨透了面前這個笑容乾淨的不良人。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別說出來呀,就算你想跟我商量一下,咱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溝通,到時候實在沒轍,還可以當做從來就不知道嘛!
周衛國在官場廝混這麼多年,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知道的越多,處境就越危險。
所以,他先前才會十分乾脆地讓人砍了阿史那卡爾波的腦袋,完全不給對方一點陷他於危險境地的機會。
當然了,這裡面還存著另外一份小心思,他起初攔下那名巡吏,不讓其前去都督府求援,就是不想黨仁弘知道兒子在坊市被人綁架的事情,因而他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活口。
黨仁弘可以從黨敬元口中知道兒子曾經被綁的事實,也可以從府兵口中知道殲滅了突厥賊人的情況,但絕不能從巡吏口中得知黨敬元在坊市被突厥人算計了,急需援救的窘境。
這裡面差別很大,上峰從其他人口中知道自己做過的努力,這是值得嘉獎的功績,上峰從他的下屬口中知道了他上值期間的重大疏漏,這便是該當殺頭的罪過!
他剛剛躲過一劫,現在因為張牧川當著上百名府兵的面兒說出了那兩個難題,又讓他陷入了另外一個漩渦,心態當即有些崩潰,突地號啕大哭起來。
張牧川見狀立馬上前拍了拍周衛國的後背,關切道,「大人,你因何哭泣啊……莫非是替長安的聖人憂心所至?其實,這也沒什麼的,咱要是想不到好辦法,就跟都督說一說,就算是天塌下來了,都督也比咱個子高,自有他出手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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