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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李園知道,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政變。不但項家參與其中,就連昌平君也參與其中。那些軍卒一看就知道隸屬於昌平君的城防軍,而禁軍將士們只是像釘子一樣的站著,根本不過去跟那些叛軍廝殺。從一開始,自己就被蒙在鼓裡。可惡!自己安插的那些細作,居然沒有發揮作用。這些該死的廢物!
身邊的親衛努力用手中長劍撥打著弩箭,可長劍又怎麼能夠對付得了弩箭。長劍撥打著鵰翎,雨點一樣的箭矢不斷的扎在他們身上。鮮血不斷飈飛,親衛們不斷倒地。可一個人倒下去,又有另外一個人添補上來。他們好像堵槍眼似的往前沖,忠君的思想讓他們捨命護住楚哀王。無論禁軍如何做,從來不缺乏忠於王室的人。
可弩箭只是開始,李園帶著親衛不斷往前沖。很快雙方便開始短兵相接,刀光劍影鮮血飈飛。儘管李園身邊的人無一不是身手高強武功卓絕之人,可面對士兵組成的軍陣。他們的武功也只能望洋興嘆,通常的情況是長劍剛剛刺入一個軍卒的身體。便有四五把長戟捅了過來,即便你躲過一兩把。只要你受了傷,那些軍卒就會像聞見血腥味兒的螞蟥一樣發動攻擊。平日裡畏懼這些高手如虎的士卒們,忽然之間好像變成了豺狼。
不斷有人倒在血泊中,護衛的隊伍進一步減少。軍卒們好像剝洋蔥一樣,將親衛一層層剝開。直到最後,只剩下核心中的李園兄妹和楚哀王熊猶。
「負芻,李園雖死。但熊猶是大王,又是你的親弟弟。難道你想做一個弒君殺弟之人?今日之後史筆如刀,你如何堵得上悠悠眾口。」李園一劍捅翻了一名軍卒,對著不遠處背手站立的負芻大喊。
「李園!今天你說出花來也沒用,你死定了。」負芻戟指指向李園。如狼似虎的軍卒們便沖了上去,李園左沖右殺。奈何軍卒們實在太多,先是李園的妹子李太后被長戟刺穿了身體。軍卒們可沒有憐香惜玉,長戟一頓猛戳邊上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在李太后的身子上來回剮蹭。
很快李太后的身子便支離破碎不成人形,而此時李園也是滿身浴血。可憐的楚哀王,早就被軍卒們亂刃分屍。就連小小的腦袋,都被劈成兩半。
一桿長戟捅進了李園的肩頭,李園的身子為之一窒。還沒等他從劇痛當中恢復過來,另外一桿長戟已經捅進了他的後背。接著便是胸腹,大腿……!長戟一下下的在李園身體裡進進出出,李園大口的吐著鮮血。直到孔武有力的軍卒大喝一聲,長戟捅穿了他的面門!
滿地都是支離破碎的屍體,這裡負芻特地叮囑的。就是要讓人分辨不清哪個是楚哀王的屍體,見不到屍體事情的經過他怎麼說都行。最重要的是,他準備了一個跟楚哀王長得很像的孩童。禪讓大典的時候,他需要這個孩童出來說話。以便讓整個事件具有合法性,今後更加便利自己的統治。免得那些道學先生,老是在自己的背後嚼舌根子。
整個楚國的朝臣們都目睹了眼前的政變,可沒有一個人敢於說話。就連那些平日裡對李園展示赤膽忠心的傢伙,也離李園遠遠的。這個時候,連一個屁都不敢放。誰都看明白,負芻現在已經殺紅了眼睛。連大王和太后都敢殺,更何況自己一個小人物?
昌平君鎮定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跟他一樣的,便是項燕。老傢伙的身後跟著兒子項梁,他的長子死的早。事實上,項梁現在便是他的長子。楚國的將軍們釘子似的站著,好歹也都是血里火里打過滾的人物,對於這種場面根本不感冒。
眼見楚哀王被幹掉,李園和他的妹妹李太后被亂刃分屍。這場政變幾乎以完美的形式落幕,負芻的心裡滿足極了。他似乎看到王位正在向他招手,只要他成了大王一定會做得比李園好。必然會帶著大楚,走向歷史上的心高峰。
「諸位臣工,站在這裡不要動。你們看到了,今天是他李園矯詔想殺我負芻。負芻也是沒有辦法,才反戈一擊。大王已經被安全護送回宮,請諸位放心。」負芻站出來,高聲說道。下面的百官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負芻,你這話說得有問題吧!我們這些人可沒有瞎,明明是你發動兵變。襲殺了大王,以及太后和令尹大人。或許你殺令尹大人是出於自衛,可殺害太后與大王又是何故?我們都看到大王明明已經遇害,為何你還要說大王已經平安回到後宮?你這樣說,恐怕難以服眾吧!」正當負芻洋洋得意的時候,一聲不吭的昌平君忽然出生說道。
負芻神情一呆,指著昌平君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不過是還沒瞎說實話罷了!」昌平君釘子似的站著,就連說話的語調也是沒有半點起伏。
第三十七章 新任楚王
聽了昌平君的話負芻的心裡湧起一絲不詳的預感,轉臉看向自己的舅舅項燕。卻發現項燕好像老僧入定,閉著眼睛跪坐在哪裡。一聲不吭,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昌平君,你言而無信!」負芻戟指指著昌平君,事情太過突然指著昌平君的手都有些顫抖。
「本君與你有何言,又何來的信?難道你弒殺大王太后,泯滅骨肉親情也是本君教給你的?負芻,本君萬萬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昌平君背負雙手,一副兄長教訓小弟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