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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好像一下子新鮮起來,少司命幾乎歡呼雀躍。她壓低了身子,在地上爬到牆角。這一晚耗費了打量的體力,傷腿和腳疼得要命。看樣子想竄上房逃走是不可能了,只能爬到這裡休息一會兒。
鮮血已經浸濕了貼身襖褲,粘在腿上很難受。少司命撕下一條麻布,將傷口胡亂裹了裹。這樣的傷跑不了多遠,必須弄到一匹馬。可問題來了,馬廄在哪?
一條大黃狗警覺的嗅了嗅,沒錯是血腥味兒。聳著鼻子剛剛站起來,張開的大嘴還沒有吼出來。便有一塊石頭準確飛進狗嘴裡。
這一下差點將大黃頭噎死,那兩聲「汪」「汪」也被憋進了狗肚子。
少司命幾乎是單腿蹦著衝進馬廄,也不管馬上有沒有鞍韂。牽著一匹看這比較肥壯的馬,打開後門便消失在黑暗中。此時,那大黃狗才咳出石子,發了瘋一般的吠叫。
「你這死狗又作死,明天中午就把你燉了!」一名僕役打著哈欠走出房門,打哈欠的動作瞬間僵住。後門洞開,再一看馬廄裡面的馬也少了一匹。
「抓賊呀!有賊啊……!」驚恐的叫聲響徹雲家侯府。一時間,安靜的雲府喧鬧起來。
跑了兩百多里路的鄭彬只看到一地的灰土,還有隨便丟在牆角的銅棍。鄭彬膛目結舌,這娘們兒真行,這樣也能讓她跑了。
第四十三章 夏菊的憂愁
管豹帶著一千呂不韋家兵追到了帽兒山,一千精銳的劍士對付雲玥那五百普通士卒。管豹有信心可以幹掉這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本想著找到尾隨的那些斥候,進行一次突襲。
卻沒有料到,在帽兒山見到了他們。
滿山的楓葉經過霜雪之後便成為了紅色,霜凍越是厲害,紅得就越厲害。遠遠望去就好像一片燃燒著的火海,地上那淺黃色的樹葉就成了火海中最好的點綴。
八具屍體,八具被剝了皮的屍體倒吊在樹上。老薑在用他的行為藝術告訴管豹,他不行。
暗紅色的肌肉帶著紋理,大大的眼睛沒有了眼瞼。就那麼黑白分明的掛在眼眶裡很是詭異,一群烏鴉正在啄食這些屍體。或許是被剝了皮,烏鴉不再喜歡吃沒有營養的眼睛,而是歡喜鼓舞的啄食著肌肉。
一隻烏鴉抻出了腸子,立刻有許多同伴兒飛了過來。將腸子拉得更加的長,太重了,烏鴉拉不動腸子。一隻狼一個魚躍叼住了半空中落下來的腸子,其他的狼便開始撕扯起來。粉紅色的腸子被源源不斷的拉出來,似乎只要這些狼拉下去,就永遠拉不完一樣。
管豹一箭便射翻了鳥巢,大群的烏鴉被驚起。黑壓壓的似乎能夠遮住天幕!
「雲玥欺人太甚!」管豹發瘋一般的咆哮著。手中的箭矢好像連珠炮一般的射出,身後的呂府劍士們也都紛紛摘下強弓射殺。天上的烏鴉好像雨點一般的落下,地上的走獸被一隻只射翻。
追不上了,茅焦先生說得對。追不上了,此時雲玥早已經過了涇水。再往前就是雲玥的地頭,管豹可沒有膽子,只帶著一千人就去跟雲玥死磕。那樣只能是死,沒的磕!
「雲玥,老子跟你沒完!」管豹對著遍地的屍骸,發出狼一般的咆哮。
「阿嚏!」雲玥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捏了捏鼻子。肯定是有人在咒罵自己,根據響亮的程度判斷似乎罵的很惡毒。
「我說老薑,你做的是不是太絕了一點兒。把人弄死就好,何必呢這是。看得我都快吐了,你看看這麼新鮮的羊排放在面前,都沒有一點食慾。以後殺人就是殺人,這麼殘忍的事情還是少做。
尤其是最後那兩個活剝皮的,你聽聽,那還算是人動靜麼?老子昨天晚上就沒睡好覺,不吃了。」
「侯爺,他們追著咱們。就是為了方便大隊人馬,追殺侯爺您。不以雷霆手段對付他們,便要有一番搏殺。以寡敵眾,雖說咱們最終能夠撤走,但傷亡一定很大。這樣就很好,咱們沒傷亡就嚇退了呂家的家兵。」
雲玥知道老薑說得沒錯,可就是狠不下心腸。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血腥這個詞對於雲玥來說是一件遙遠的事情,或許我們的祖先流過了太多的血和淚。今天的我們過著沒有戰爭的生活,不知道戰爭的冷血以及殘酷。
克勞塞韋茨說過,戰爭就是迫使敵方遵從我方意志的行為。我們很幸運能夠生活在一個強大的祖國之中,沒人能夠強迫中國人遵從他們的意志。現在不行,今後也不行。沒人再可以趁著我們虛弱的時候欺負我們,如果你非要進行戰爭,那中國人會告訴你,來啊!
終於回到了平涼城裡,離開一個多月。平涼城裡已然是銀裝素裹,北風打著旋兒,將白雪吹上半空之中。然後再落下來,雪粒子打在凍得通紅的臉上很疼。
十幾天風餐露宿,讓雲玥等人都鬍子拉碴的。人人都盼望著回家,回到平涼城裡休息。有熱水洗澡,有熱飯吃熱湯喝。若是再有一碗放了紅紅辣子的麵食,那才叫美味。
回到家裡,給奶奶請安。又給姑姑嬸嬸們請安,咸陽帶回來的珠寶分發一圈。
果然是雲家人,姑姑嬸嬸們和小丫頭們看到了珠寶。圍著雲玥嘰嘰喳喳問問題的小丫頭們終於消停了,一個個眼光晶亮,都拿著互相攀比。奶奶責怪似的拍了一把雲玥,可臉上卻帶著慈祥的微笑。
「別慣壞了她們,都還小。寵著寵著就寵壞了,今後不好找婆家!」奶奶看著滿屋子的小丫頭心裡便高興。「哎……!咱家那時候,連口飽飯吃都是奢望。還總是被匈奴狗子欺負,一到了冬天就算是要了命。劈多少柴火都不夠燒,那個風從茅屋的各個角落往裡面鑽。還不敢生大了火,萬一燃著了茅屋那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