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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血箭沖天而起,稚嫩的小手在空中虛抓兩下,屍體便栽倒在雪地里。
「小子,痛快痛快啊!這一晚上,夠花用好一陣子了。」義渠君與左大都尉聯訣走了過來。這兩個老傢伙現在好得都要穿一條褲子,頗有背背山傾向。十足的兩個老不休!
「嘿嘿!小子,跟你打個商量你那弩機和能噴火的玩意賣老夫點兒。價錢隨你開,怎麼樣?」左大都尉晃晃悠悠的過來,看起來昨晚上兩個老傢伙在一起喝酒來著,沒看義渠君那酒糟鼻都通紅通紅的。
「不賣,給多少錢都不賣。」雲玥好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一口回絕。你匈奴鐵騎本彎刀長弓就是華夏人的夢魘,再他娘的有了投石機這種超一流攻城器械。你讓華夏人活不活了,就算是強大如秦軍。對付匈奴人都有些吃力,更別說六國的那些魚腩!
不管怎樣,民族大義這點兒底線還是得有的。可以殘殺羌人,可以奴役這些月氏人。可華夏人,都是炎黃子孫。與我們同根同種同宗同源,雖然不能夠讓他們過上安逸生活。但是不讓外族人奴隸這件事情,雲玥看得還是很重的。
左大都尉沒想到雲玥會如此一口回絕,愣愣的有些黯然神傷。匈奴人是草原上的王,這些年在大單于的帶領下。已經打得東胡人喘不過氣來,可是草原民族民智未開。製造業水平跟中原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看著雲玥有這樣的機械。左大都尉便眼紅,他一眼就看出了投石機對於未來戰爭的作用。
有了這東西,那些高大的城牆將不再是問題。邊塞那些城牆會像卵皮蛋一樣被捅破,對於邊城的華夏人來說,這就是一場浩劫。可對匈奴人來說,這東西是問鼎中原的利器。
義渠王的臉色很精彩,剛剛他很怕雲玥會將那東西賣給匈奴人。話說義渠也是緊連著匈奴,雖然屬於同宗。但義渠人的角色有些奇怪,就好像義渠君。他的父親是當時義渠王,他的母親卻是大秦宣太后,他姓贏,可他的的確確是義渠人的種。血管里流淌著義渠人的血!
這些年隨著匈奴人的擴張,義渠與匈奴人經常為了爭奪草場發生爭鬥。所以,去年秦王讓義渠君出兵,義渠君沒有太多顧慮便參與到對匈奴的戰爭中來。將屠刀伸向以前的兄弟,卻沒想到。久經戰陣的匈奴人,輕易便將他的軍隊打垮。若不是雲玥,說不定現在還在草原上等著秦人拿贖金將自己贖回。
雲玥的一口回絕讓義渠君大大鬆了一口氣,這小子回答得如此決絕,看起來是不可能將這東西賣給匈奴人的。義渠君自己也惆悵,這些年越來越多的義渠人跟隨華夏人耕種土地,養蠶採桑。人民群眾致富的意願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到了義渠君都不能阻擋的地步。
可隨之帶來的便是牧人的減少,一年到頭辛苦放羊,還得看老天爺的眼色。大冬天來一場白毛風,便可以讓一個富庶之家一冬變成赤貧。
還是耕種好啊!在地里播上種子,秋天便可以收穫可口的糧食。大冬天,待在黃土夯成的屋子裡就好。吃著地里長出來的糧食,聊聊天跟女人生生孩子,一個冬天就算是過去了。再也不用聽著帳篷外,呼呼的北風想著雪會不會壓塌帳篷,想著牛羊會不會被埋沒。
大冬天再也不用鏟乾草,再也不用將牲畜趕進冬窩子。一叉子一叉子的鏟雪,讓牲畜拱開積雪,吃下面的乾草。
沒有了牧人,幾十年來義渠人便蛻變成了農人。他們不再適合馬上作戰,去年的大敗就是很好的血照。義渠人,越來越像華夏人了!
「商量商量嘛!小子,只要你開口。老夫絕對不還價,就算是你要這次作戰的所有繳獲,也是可以商量!」為了得到投石機,左大都尉開出了他能夠開出的最高價碼。
「這不可能,還是讓你的手下別殺了。那些都是錢!」雲玥指了指下面的那幾輛勒勒車。說話的當口,勒勒車邊上已經堆起了半人高的屍堆。月氏女人的哭嚎聲,嚇得烏鴉與老鷹都遠遠躲開。若是山上積雪夠厚,怕是會引起雪崩的危險。
「殺死沒有高過車輪的孩子,這是滅族的規矩。小子,收起你那娘們兒似的心。草原上有草原的規矩,男人可以做奴隸,女人也可以做奴隸。老人和孩子必須殺掉,草原不養閒人。」
左大都尉淡淡的說著,根本沒有阻止的意思。旁邊的義渠君也點點頭,他的手下也在殺。弱肉強食的草原有草原的規矩,一切不必要的俘虜都要被幹掉。誰稀罕養沒用的小孩子,不但需要母親照顧。還得浪費糧食,吃的東西就是草原人的命。再豐美的年月,草原人都不決絕吃食。
雲玥想要阻止,可想了想無奈的放下了手。若是華夏人,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可面前是月氏人,兩隻老狐狸說得對,這些小孩子誰來養。養大了又會不會報仇?如果都是心慈手軟,就不會有斬草除根這個詞兒了。
遠遠就聽見孩子的哭鬧聲,雲玥只能轉過臉。
「小子,我們老哥倆可是喝了一晚上的酒。快著些,有什麼吃食。餓得慌!」義渠君看出,雲玥有些不忍。連忙岔開話題,這老傢伙一雙眼睛烏溜溜的,早就盯上栓柱守著的那口大鍋。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好吃的。
昨天晚上在馬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雲玥也有些餓了。可是看到下面屠殺的場景,又有幾個人能吃得下飯。再說了,栓柱這小王八蛋做的是手扒羊肉。下面都是屍體,誰還吃得下去。現在雲玥,看見肉就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