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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軍就算是攻城,估計以平涼現有之兵也可以支撐十天半個月以上。侯爺!屬下有個大膽的設想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雲玥就是討厭這種說話吞吞吐吐,說一半兒留一半兒的傢伙。
「大軍是不是不必著急趕路,按照現有腳程我大軍差不多要近一個月才能回到平涼。按照屬下的推算,那時候正是秦軍在平涼堅城之下碰得頭破血流之時。若是我軍那時候殺出,或許可以一戰襲破秦軍主力。然後,我軍趁勢南進。憑藉兵鋒一舉拿下咸陽……」范增說道這裡,發現雲玥已經是面沉似水,趕忙住了話頭。
「范先生,秦軍很容易就集結起六十萬,七十萬,甚至是八十萬人的軍隊。而我軍呢?只有八萬餘人!十比一的比例,就算平涼有先進的武器裝備,可面對十倍之敵你真的以為就能輕鬆獲勝?若是在我軍回援之前,平涼就已經被攻占了,你又當如何?
平涼是堅城,雍都,咸陽哪一個不是堅城?秦軍派王翦前來攻打平涼,所轄的不過是普通軍卒而已。而守衛咸陽的是什麼人?那是大秦禁軍,大秦軍隊的精華所在。
最重要的一點你還沒有考慮到,咱們的這些兵大多是關中老秦人的後代。他們祖祖輩輩忠於大秦王室,雖然這些年咱們恩威並施。但骨子裡的東西很難改變,打羌人,月氏人,還有康居人這都沒問題。關中漢子的血性與彪悍會展現無餘,可你以為跟秦人對戰他們也會使出全力?
王翦不是蠢人,他手握數十萬重兵。只要與我軍對峙一陣,說不定咱們這邊就會有人主動投靠過去。到時候你怎麼辦?平涼城堅,但是還有一句話你沒有聽說過,那就是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雲玥對范增的短視而感覺到悲哀,本來以為范增會是軍事政務的全才。沒想到,在這種重大問題上如此的草率。怪不得當初輔佐項羽,最後會落得悲慘的下場。此人陰謀有餘,陽謀不足。實在是不足矣堪當大任,雲玥感到自己被歷史忽悠了。對沒有詳盡考察過的人才輕易重用,這是失策。
雲玥的一番話說得范增出了一身的冷汗,難怪雲玥這些年兵強馬壯。卻不去奪取富庶的關中,而費力不討好的遠道進攻蠻族占據的西域地區。原來根子在這裡,雲玥歷次被增加食邑。而遷來的百姓,大部分都是關中老秦人子弟。這些人對王室有一種病態般的忠誠,讓這些人拿起武器進攻咸陽。說不定,還真會有人陣前造反。
雲家的軍陣最講究次序,整個軍陣就好像一部嚴密的機器一樣。如果其中有人忽然兵變,將會對雲家軍隊產生系統性的破壞。若是兩軍正在酣戰之時,發生這種事情。面對數十萬大秦虎狼之師,潰敗簡直就是理所應當的。
想到這裡,范增趕忙躬身施禮道:「侯爺教導的是,范增操且了!」
「有些事情,要從宏觀上來看。有些事情,要從微觀上來看。有位帝王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你為本侯經營西域,這是難得的歷練機會。萬事切忌浮躁!切記!切記!」
「喏!屬下一定牢記侯爺的教導!」范增所學也是儒家,聖人達者為師的言論深深影響著他。雖然雲玥的年紀比他小,但只要說得在理范增還是一位好學生。
「知道就好,大軍還是速速趕路。必須在王翦從雍都出兵之前,趕回平涼。那樣,秦軍一定會退兵。因為只要秦軍進攻平涼,本侯就會招呼山東六國攻過函谷關。到時候,秦國就有滅國之危。保持現在的不獨,不臣,不敵的狀態最是好。我們可以從關中不斷得到收益,然後再將自己生產出來的東西賣給他們。
大秦不斷的衰弱,平涼卻在一天天的富足起來。此消彼長之下,大秦的根基就會動搖。咱們做的事情,是冒著身家性命的危險。穩紮穩打最為重要,千萬不要浮躁冒失。那樣,只能毀掉自己和千萬人的性命。」
「喏!」范增一躬到地,一副好學生的姿態。
雲玥在教訓范增,王翦卻在教訓王賁。當年的娃娃現在已經長成了少年將軍,這一次王賁在進攻韓國和魏國的戰鬥中。力斬敵軍首級一十有六,論軍功已經可以獲爵簪裊。按照《戶律》和《田律》王賁可以獲得功勳田三頃(合三百畝),受宅數額為3宅(宅地的標準是以30步見方的土地為一「宅」)。每餐有精米一斗、醬半升、菜羹一盤、乾草半石。(考究黨們別問我乾草半石是幹嘛的,我特麼也不知道。)
「為何今日才回來報到,知不知道。再晚一個時辰,就是失期。那是殺頭的大罪,就算爹爹是主帥也斷斷不能饒你。」王翦一拍帥案,雖然唱名的時候他沒有說什麼。但現在大帳裡面沒有人,他可要教訓一下這個小老虎一樣的兒子。軍規就是軍規,那是鐵打的紀律。他可不想有一天,自己親自下令斬掉王賁的頭顱。
十七歲的王賁臉色黝黑,顯然是常年在陽光下面爆曬的結果。身材樣貌,簡直就是王翦的年青簡化版。一樣的魁梧,一樣的透著彪悍之氣。王家的家規就是軍規,即便身為貴族子弟。但從軍之始,也要從普通一兵干起。應了將門虎子那句話,王賁已經累功升至尉官,統帥著百餘騎兵馬。隱然已經是大秦軍方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父親!這一戰我那一伍傷亡十數人,袍澤們不忍他們家中老小孤苦無依。便去邊地劫掠了一番,是以回來晚了。不過孩兒沒有失期,失期當斬的軍規孩兒是知道的,絕對不會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