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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番話,馬市內的秦人都聚攏過來。甚至遠處賣馬的秦人也撒開手中牲口,循著聲音跑了過來。人群喧囂不已,關中人的大嗓門兒差點嚇得戰馬都驚了。
「這位小哥,今天我烏孫季長認栽。敢問小哥是哪家的公子,留下一個字號烏孫季長也好知道誰家有這樣一位少年俊傑。」
「哈哈!想找我表弟麻煩,我兄弟年幼。有什麼事情儘管衝著我這個做表哥的來,在下相邦府呂平。當今呂相邦,正是在下叔父。烏孫季長,你想將小爺怎麼樣?今天剩下那二十八匹馬,小爺二百貫一匹收了。反正,你們也只能賣出底價。對不對啊!父老鄉親們!」
那錦衣公子身後轉出一個青年,正是呂不韋的侄兒呂平。雲家發了一筆大財,呂平早就看在眼裡。心裡很是不服氣,在他看來雲玥有如此成就,全賴叔父呂不韋。如今發了財,怎麼說也得分一份兒。沒想到就這樣公然拍賣,都沒想著給叔父送一匹。
既然你不送,小爺便自己來拿。
「原來是呂公子,不知這位小公子貴姓大名。烏孫季長也好知道知道,相國府有這麼一位人物。」
「好說,好說。小子甘羅,烏孫大掌柜可聽清楚了?」
第九十五章 闖大禍
「既然是相邦家的公子,季長自然人栽!剩下二十八匹戰馬,便算作是季長送給公子賠罪。」呂不韋不能得罪,目前來說呂不韋是雲玥最大嘴堅挺的靠山。
二十八匹戰馬不是一個小數目,呂平也吃了一驚。沒想到烏孫季長居然這麼能忍,好一個能屈能伸的傢伙。
呂平是嫡子自然不了解庶出的痛苦,同為烏家人他要看同宗臉色。當母親弱小時,為了保護弟妹為了自己的家。他不得不站出來,與比他大的孩子斗。有時候強硬不是唯一的武器,軟弱有時候也是一種痛苦的選擇。被無奈生活逼出來的烏孫季長,是呂平不能理解的。
剛剛過了半個下午,拍賣會便草草收場。雲家這次是輸得損手爛腳,因為一時貪念不但搭進去了二十八匹馬,還有更加值錢的信譽。
褚大勇帶著幾個弟兄來到街上喝酒,雲家的酒好菜餚也比外面的好吃。可褚大勇實在沒臉在家裡待下去,太他娘的丟人。馬臉豬隊友已經成了圓臉,一顆門牙已然不知去向。
「褚爺,小的……」門牙沒了一顆,說話有些漏風。
「滾!老子沒打折你兩條腿,就算是你揀著。」褚大勇抬起腳來,狠狠將豬隊友踹倒。
「褚爺您看!」一個跟著褚大勇的老兵叫嚷道。隨著指頭看過去,褚大勇眼睛霍然一亮,一股仇恨的火苗在心中滋長。
呂平帶著甘羅在志得意滿的在街上閒逛,看得出來哥倆的興致很好。看到路旁一家酒肆,便相約登樓。今天折了雲家顏面,又立了相府威名。最讓人高興的是,不但底價買了近十匹戰馬,還在烏孫季長手裡摳出二十八匹戰馬。若是經營好了,這二十多匹馬,便價值萬貫。平白多了這麼大一筆收益,任誰都會高興。
「褚爺,這兩個雜碎威風的很。今天他們讓咱家顏面掃地,今後在咸陽的生意也會打手影響。要不要……!」常年廝殺在戰場上的人就沒有好人,老兵做了一個切的手勢。他們的思維很簡單,擋住老子發財的就是老子敵人。敵人,不幹掉還等什麼?
褚大勇一口抽乾瓶中老酒,看著重新出現在視野中的呂平與甘羅。他娘的,就是這兩個人今天讓自己丟盡顏面。害得現在不能回雲家享用美味佳肴,他可沒有烏孫季長的能屈能伸。從小生活在軍營里,拳頭是話語權,刀子是尊嚴。
軍營里可不講究什麼能屈能伸,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快意恩仇才是解決糾紛的唯一途徑。
「他娘的,你去拿弓來。」雲家複合弓,經過雲玥改良。射二百八十步外目標一點兒問題沒有,現在射這兩個沒著鎧甲的小子,那是一射一個準。
幾個人埋伏在昏暗的小巷子裡,狼一般的盯著酒樓上談笑風生的小哥倆。
「表弟,今天折了雲家名頭著實讓為兄高興。在北地打幾個勝仗,眼睛就長到腦門兒上去。繳獲如此之多,也不知道給叔父送一些。他當初出征,那叔父可是在大王面前討要了好多物資。
這樣的人就該打壓,不然等尾巴翹到天上去。還不知道做出什麼事情來,今天有表弟你的奇思妙計。真是給哥哥出了胸中這口悶氣,來來來,哥哥敬你一杯。」
「表哥何須如此,雲家本就呈尾大不掉之勢。訓這樣的人,就猶如訓練烈馬。一邊要給精料,一邊要用鞭子。二者缺一不可,那雲玥從趙國前來大秦。崛起速度之快簡直駭人聽聞,僅僅三個年頭便成為我大秦徹侯。
如今在北地又連戰連捷,兇猛如匈奴人也怕了他。相邦大人若不施手打壓一下,驕狂之下此子未必能如以往那般聽從相邦安排。一旦他在北地羽翼豐滿,更加可能會是相邦大人的潛在威脅。」
「表弟所言甚是……!」
兄弟二人心中暢快,酒到杯乾很快便喝得微醺。
一群僕役護衛簇擁著小哥倆出了酒肆,酒肆老闆笑臉相送。
「嗖」一支羽箭從對面黑暗街巷中飛出,正中呂平胸口。接著只聽「嗖」「嗖」聲不絕於耳,十幾支羽箭帶著風射向酒肆門口一眾人。
僕役護衛們毫無防備,被這一陣劈頭蓋臉的箭雨射翻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