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頁
雲玥嘬了嘬牙花子,能堅持一個月他娘的見鬼了。這老王八蛋就帶了十幾天的給養,憑什麼堅持一個月。
「義渠君看起來狀況堪虞啊!」雲玥聽了漁老的話,坐在座位上想了想道。
「老夫估計義渠君是怕信落到匈奴人手裡,這才如此寫。這天氣里看,即便是有柴,也難堅持一個月。」漁老看著信,搖搖頭道。
「不然,老卻認為義渠君上說堅持一個月是個謙虛的說法。」蔚獠攆了攆鬍子,發出不同意見。這老傢伙已然開始主動出口,很好這是一個良好開端,開來牛肉麵沒白吃。
「哦,還請賜教!」漁老對著蔚獠拱拱手。
「馬,別忘了義渠君手下都是騎兵。他們現在居高臨下憑險據守,戰馬便也沒了用處。這草原上又是遍地冰雪,水源也是不缺的。只要有柴碳可以支應,殺馬也能堅持一個多月。」到底是成了精的老傢伙,一語便道破天機。
「這位老先生說得對,屬下突圍出來時。君上已然命人屠殺受傷戰馬,嘎斯山口有個大雪窩子裡面都是冰雪,水源柴碳都是不愁的。」信使看著蔚獠,出言附和。
「這麼說我們不用去救援義渠君嘍!等著朝廷的援兵就好,義渠君幾萬人被圍在那裡。咱們只有五千人,急匆匆趕去也是送死。」雲玥的話讓信使一呆,立刻有再度跪下的衝動。
「雲侯錯了,雖然現在義渠君不會被困死。不代表能撐上多長時間,您別忘了。現在已然吹起南風。開春了,冰雪消融的快著呢。只要冰雪融化,嘎斯口就是一片石頭山。到時候沒了水源,嘿嘿!義渠君群軍覆滅就在眼前。」
信使要崩潰了,被眼前這三個人弄得大喜大悲。他是個粗人,跟隨在義渠君身旁上陣殺敵沒問題,可讓他玩腦筋這確實難為他的智商。
雲玥決定不難為這個粗人了,這件事情自己做不了主。還是將這封信箋和這個夯貨打包送走,讓咸陽城裡的莊襄王去頭疼好了。反正義渠君是你家親戚,他死不死關老子鳥事。還是想想怎麼發點兒財是正經,弟兄們跟著老子來到這荒涼苦寒之地。不給弄點兒福利,今後還怎麼帶兵?
鴻翎急使再度出發,不過這一次沒有大聲宣揚。每路過一個驛站,都是換馬即走,從不停留也不多說話。驛卒從鴻翎急使嚴肅的表情中猜想,看來前線戰事有了變化。
咸陽宮中,莊襄王看著那封羊皮血書。也不知道是義渠君自己的血,還是什麼動物的血。措詞雖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任誰都看得出這老傢伙撐不了多久。
「不韋,你看應該如何處置?」莊襄王沒有召集群臣,只是在承明殿召見了呂不韋。在廷議之前,他想聽聽自己最信任臣子的意見。
「事到如今,只能徵召傅籍者入伍。調集咸陽倉糧秣運往平涼調度,至於統軍將領。麃公與王齕將軍都在咸陽,說不得大王要委派一人出征。」呂不韋張口就來,現在緊靠咸陽正卒定然難以應對。徵召傅籍者(預備役!——編者注!)入伍雖然會減少糧食產量,但也是無奈之舉,總不能看著匈奴人幹掉義渠君吧。
「哎……!只能如此,不韋這便去安排。待孤與麃公和王齕將軍商談之後,再決定領軍人選。」莊襄王也十分無奈,看來華陽太后說得對。雛鷹是得摔打摔打,義渠君也算是王室之中知兵之人。可如今,與一同出兵的雲玥相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諾!」呂不韋還想說什麼,見莊襄王眼神悠遠便將話吞回了肚子裡。大王在想事情,心情不爽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攪他。呂不韋倒退著走出承明殿,安排徵兵調動糧秣事宜去了。
「傳旨,著公子政前往平涼軍前效力。」吃了敗仗,說好的勞軍已然是昨日黃花。軍前效力的名目,或許更能讓夏太后減輕心中怒火。成矯已然慢慢退了燒,只是晚上亂說胡話。看著可憐巴巴的成矯,莊襄王百般滋味在心頭。若是真廢了公子政,這個娃娃能挺得起大秦江山?
也不知過了多久,沉重的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夏太后走了進來。看見冥思苦想的兒子,心裡微微有些慌亂。大秦後宮就是一處四面漏風的牆,嬴政剛剛接到旨意。差不多整個後宮也在同一時間知道了,所有人都在猜測大王的意圖。將長公子派出去,究竟有什麼目的。是有意考驗嬴政,還是想著廢長立幼?
無數流言在宮中流傳,得到這一消息的夏太后第一時間便與杜壁進行商議。陰險的杜壁給夏太后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母親,您怎麼來了。這些奴才真是該死,為何不通報一聲。」莊襄王的沉思被打斷,猛然間看到母親在面前有些錯愕。斜眼瞄了一下侍立在旁的內侍,眼神中有些不滿。
「是哀家不讓他們打攪你,又為國事費心了?聽說義渠君在北地被圍了,這可怎麼辦。到底是先王的兄弟,大王可不能讓義渠君上在北地有個閃失啊!」
「哦,此事孤也知道不過兩個時辰。為何母親這麼快就知道了?軍國大事,怎可如此輕易泄露?」莊襄王震驚中露出些許不滿。若是承明殿裡發生的事情這麼簡單便泄露出去,那大秦哪裡還有秘密可言。
「今日午後哀家去了義渠君府上,家奴前來報信的時候,為娘就在邊上。怎能聽不見?哎……!可憐夫人當場就急得暈了過去,醒了便拉著哀家的手,求求哀家救救君上。你說為娘一個弱女子,怎麼懂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