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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你可知,周天子雖亡。但仍是天下共主,各路諸侯仍是周天子的臣子。尊周禮乃是理所應當,你逼死周天子戕害天子後裔。已然犯下大錯,如今不思悔改。居然出口辱及上古先賢,王綰這便稟報大王,要大王處置你這個黃口小兒。以平大周百姓之憤,滅諸侯心中之怒!」
雲玥瞪大了眼睛,好像不認識似的看著王綰。在確定這老傢伙沒有得帕金森綜合症,或者老年痴呆之後。疑惑的道:「平滅東周國,領兵的是呂相。發布詔書的是大王,雲玥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先鋒罷了。如今大王與呂相正在那裡接受百官朝賀?你去向主謀告從犯,老先生您這官司怎麼個打法?
至於黃帝先賢,您真的確定您見過他老人家。那可是傳說中的人物,您見過他,那您今年沒有一千歲也有兩千歲了吧。大周之前有商,再之前有夏。光大周就八百年,小子說您有一千多歲都是少說了。
您吶該幹嘛您就去幹嘛,小子只是跟君上一句戲言。弄得您這樣吹鬍子瞪眼睛,先說好。一會兒您爆血管,或者腦梗什麼的不關我事。您家裡人要報仇要號喪,可別到我平涼去。」
老軍頭們是哄堂大笑,朝堂上他們被儒生們罵得慘了。可惜總歸是粗人,對於這些職業罵架選手總是找不到對付方法。如今見武將裡面也出了這樣一個胡攪蠻纏的人才,均覺得臉上有光。看到王綰氣急敗壞的樣子,一個個心懷大慰。對雲玥的好感,也增加了幾分。
「庶子……!庶子……!」這老傢伙說著說著,便嘴裡冒白沫,接著涎水便流了下來。
雲玥下巴都要脫臼了,我靠!真的爆血管?不會吧!您老人家身體不好,就不要出來害人好不好。現在弄得自己有嘴也說不清楚,這年月有沒有開顱手術,萬一半身不遂訛上自己可就糟了。
王綰的症狀似乎比雲玥相像的還要嚴重,老傢伙指著雲玥頭搖腳顫嘴眼歪斜。身子竟然軟軟的倒了下去,鼻孔里竟然緩緩的有鮮血冒出來。
老軍頭們不笑了,一個個面色凝重。有好幾個早早躲在一旁,似乎想說這事跟老子沒關係,老子就是一個路人甲。
「小子,你又胡鬧。現在氣死了老人,看人家兒女不找你麻煩。」安平君在雲玥後腦上重重抽了一巴掌,俯身查看王綰。這老傢伙現在嘴角也開始有血水流出,身子好像泥一樣癱在地上。兩眼反白,有進氣多出氣少,眼看便要掛掉。
「太醫,太醫……!」口角鬥嘴是一回事,現在斗死了人就又是一回事。旁邊立刻有人高叫起來,內侍們也慌忙去稟報莊襄王和去請太醫。
雲玥有種不祥的預感,一個碩大無比的坑好像又出現在面前。被坑了,絕對是被坑了。陰謀的味道已經熏得雲玥腦漿子疼,讓這老傢伙拿命來坑自己的傢伙到底是誰呢?雲玥百思不得其解,王綰!您老人家這本兒,也下得太大了一點吧!
正在接受百官朝賀的莊襄王匆匆趕來,旁邊跟著陰測測的呂不韋。看著呂不韋的表情,雲玥便想著挖坑的十有八九就是這位相邦大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明天就是政兒冊封大典,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莊襄王看到倒了地上昏迷不醒的王綰,不禁勃然大怒。
慌慌張張的御醫趕了過來,見到莊襄王連忙施禮。
「不要給孤見禮,趕快查看一下王綰先生。看看有無大礙!」雲玥真心希望這位老先生還是可以搶救一下,不然就算是跳進硫酸池子也洗不清罪過。別的不說,一個罵死老儒的大帽子扣過來。自己便會成為整個儒家的對頭,天知道百年之後史筆如刀,會將自己寫成什麼樣兒。
太醫扶正了王綰的頭,很仔細的給老先生檢查。又摸了摸脈搏,過了好一會兒。太醫長嘆一聲道:「啟稟大王,臣力有不及,王綰先生去了。」
「雲玥,大典之前你藐視大秦律令。罵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儒,乃是大不敬。來人,將雲玥給本相拿下。」呂不韋獰笑著招過了侍衛,很明顯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好久。
「大王,雲玥只是年輕氣盛。一時糊塗,看在明日就是太子大典。就饒過他這一回,多多罰些錢財便是。立即捕拿,似乎太過了一些。」安平君趕忙站出來為雲玥說話,他在秦國地位尷尬。如果不是雲玥,換做另外一個人,他是斷然不會多說一句話。
看呂不韋的樣子,早就想坑雲玥。這一次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上綱上線,說不定治雲玥一個死罪也說不定。大秦律法嚴明,就連太子師公子虔犯罪都被判處劓刑。更何況是雲玥,要知道那公子虔可是穆公的親兄弟。
「大王,此事老夫一直在旁觀望。雲侯年青不識禮法,正在向安平君上請教。偶爾說錯了話,這王綰便上來責罵。雲侯只不過回了兩句,王綰大夫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若說起來,此事似乎並不是雲侯之過。」
老軍頭站了出來,看起來義渠君已經決定站在雲玥的立場。上一次雲玥幫他解圍,已然欠下雲家大人情。當呂不韋坑雲玥的時候,義渠君選擇兩不相幫。這一次,估計是看出來。雲玥與呂不韋是徹底翻臉,此時不拉攏這個能打能鬧的小子加入自己陣營,更待何時呢!
「兩位君上,大秦有律法。此事的是非曲折,可以交由廷尉署負責。大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可同樣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這王綰大夫在太子冊封大典之前暴斃,怎麼說都得有個交代。帶雲玥去廷尉署質詢一下,若是沒有關係,大王自然會給予澄清。若是有關係,按照大秦律令治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