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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牆的牆頭已經被烏孫季長占據,小白幽怨的站在房頂咆哮。
雲玥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被人像熊貓一樣參觀。牆頭上黑壓壓爬滿了人,就連那棵老槐樹上都上去倆跟猴子一樣的夯貨。
小丫頭們被嬸嬸們摟著,眼睛盯著石板上厚厚一摞蔥花餅露出貪婪的目光。老奶奶站在最外圍,若不是有她老人家在場。怕是牆頭上的那些人早就衝進來。
喚過姑姑學著自己模樣開始烙餅,雲玥拿起一張吃了一口眼淚差點兒沒流下來。儘管沒有後世的好吃,還帶著一股子膻味兒,但總算是吃到一口正經東西。不用吃那些黏糊糊的米粥。
至於烏孫季長的牛肉,提都不要提。現在誰在雲玥跟前提起醬料的事,雲玥便會發飆。
嬸嬸奶奶妹妹們一人一張,辛苦磨麵的大栓與二栓也有。大栓狠狠咬了一大口,便閉上眼睛一臉陶醉的表情好似二八月的貓。
二栓比較倒霉,他距離土牆太過於近。只吃了一口,便被撲下來的烏孫季長劈手躲過。巴掌大的蔥花餅,兩口便消失無蹤,反應過來的二栓嘴裡發出護食的吼叫,卻為時已晚。
烏孫季長訕笑著給老奶奶請了個安,便一副賤相的跑到雲玥身前。
「兄弟,你這東西是怎麼做的。為何這樣好吃,那白白的東西是啥,怎麼……」
雲玥強烈懷疑提問不是這傢伙的主要目的,一巴掌打開他行竊的大手。將剩餘的蔥花餅都塞進妹妹們手裡。
第十二章 苦難兄弟
懷裡抱著大丫脖子上騎著小丫,身後還跟著四個嘰嘰喳喳的妹妹。左右是四名膀大腰圓的護衛,雲玥感覺自己非常有老大風範。
烏孫季長要在楓葉鎮休整兩天,雲玥最終還是教給他改造牛車和製作蔥花餅的法子。作為回報,雲家多了許多布匹糧食。還有兩頭「哞」「哞」叫的黃牛,大栓看過歲口對著雲玥用食指與拇指連成一個圈兒,另外三根手指伸得筆直。
據云英雄說,這是仙人們表示一切安好的意思。大栓與二栓為能夠學會仙家手勢,著實高興了一陣。沒事兒便對著人做OK的手勢,牛氣得不行不行的。可當這種手勢流行開來之後,兄弟二人捶胸頓足後悔不迭。
戰國年代一切都處在原始蒙昧狀態,以物易物並不是什麼新鮮事。銅錢雖然通用,但各國貨幣不同交易繁瑣。牛羊布匹甚至是女人才是槓槓的硬通貨。
前面就有兩個赤裸上身的精壯漢子,手裡揮舞著皮鞭。手中牽著一根繩子,繩子另外一端拴著一個瘦得跟骷髏似的孩子。
兩個孩子樣子非常慘,大一些的七八歲腳上流著膿。頭髮髒兮兮蓬亂得如同藏獒,身上穿著到處露洞的麻衣。透過那些窟窿可以清晰看到身上累累傷痕,柴火棒似的小腿上布滿新老傷口。有些結痂,有些還流著黃水。
臉上很髒,油泥灰漬好像帶上一副面具。根本看不清楚本來面目,只是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雲玥,確切的說是看著雲玥遞給小丫的一隻梨子。
旁邊的孩子小一些四五歲的樣子,身上麻衣明顯厚實一些,一根麻繩栓狗一樣栓在他脖子上。腳上包裹著兩塊麻布,權且算是鞋子。小臉同樣很髒,但身上明顯傷痕少得多。此時他的眼睛也緊緊盯著雲玥手中的梨子,顯然他很想吃。
雲玥正在打量那小孩,忽然覺得眼前黑影一閃。接著頭上的小丫便傳來驚叫,雲玥還沒反應過來。那大一些的孩子已經拿著梨子跑回去,自己還沒來得及啃一口,便塞進了弟弟的嘴裡。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太快了。雲玥甚至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有看清楚,小丫手中梨子已經到了那孩子手裡。
「誰家野崽子,居然敢搶雲先生的東西。」雲玥還在發蒙,小丫還沒來得及尖叫。狗熊一般的護衛便沖了過去,劈手一個嘴巴便將那瘦得跟骷髏似的男孩兒扇得飛出去,甩出的鼻血濺出了老遠。
「幹嘛,打狗還得看主人,你們他……」前麻繩的尖嘴漢子回頭正要喝罵,四個彪形大漢一堵牆似的站在他面前。不由得立刻彎腰塌背縮脖子,他媽的三個字硬生生吞回肚子裡,樣子很像清宮片裡的太監。
「你狗日的,手下的王八崽子也不餵好點兒。搶了我家大爺的梨子,作死哪。」一個護衛劈手抓起尖嘴漢子的脖領子,一下子便將他拎起來。兩隻腳亂蹬,鞋都蹬踏掉了。雲玥一撇嘴,這幫護衛想必在邯鄲也不是什麼好鳥。看這架勢便要訛人。
「大爺,有話好說。」旁邊一名漢子要上來解勸。
「說你媽個蛋,賠錢!」那護衛一腳將解勸的漢子踹翻在地,那傢伙立刻像蝦子一樣弓起腰,躺倒在地上翻滾哀嚎不已。
「住手!」雲玥覺得是他該說話的時候了,現在的感覺好像高衙內。那貨貌似不是什麼好鳥,多年的文明教育。使得他不喜歡被人欺負,但也絕對不喜歡欺負人。一個梨子不值幾個錢,看這倆護衛很有訛他們一番的意思。
護衛放下尖嘴漢子,那傢伙屁顛屁顛的跑到雲玥面前。「噗通」一聲便跪在地上「大爺,都是小人的不是。冒犯您家小姐,小人這便打折小畜生的腿給您出氣。」
說完一遞眼色,剛剛還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傢伙忽然還了陽。操起鞭子便向尚在啃梨子的小男孩兒沒頭沒腦的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