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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老薑雖然獨眼,可眼神卻十分銳利。前面馳過來五百餘騎,馬上的騎士均手持弓箭。猩紅的斗篷隨風飄揚,一看便是久經戰陣的強悍之輩。為首的一員大將,正是昨日裡見過的鞠武。
燕王喜此次攻趙,這鞠武是極力勸阻的。原因在於鞠武認為,此時攻趙定然占不到什麼便宜。可燕王喜的胞弟易水君卻極力主張攻趙,理由居然是趙國疲敝可欺。
鞠武暗恨,他知道易水君極力主張攻趙是因為他的商隊走私貨品。被趙國查扣,這位君上派人說項不料趙人卻不給面子。不但扣押了貨物,還責打了易水君派去的管事。
最讓鞠武鬱悶的,便是燕王喜居然將最喜歡的兒子,即將冊封為太子的丹王子送往軍前見世面。主將寧辛都要嚇瘋了,這位小祖宗萬一有個好歹,自己全家老小還想活?
不過王命難違,燕王喜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一定要王子丹出來見世面。寧辛無奈,便將他安排在鞠武的後勤營。暗自交代鞠武,就算後勤營死光了都不要緊。只要這位小祖宗沒事兒,便萬事大吉。
不料想這位不安分的小祖宗在後勤營閒著沒事兒,靜極思動便出去行獵。忙碌軍務的鞠武得知時,這位王子殿下已然帶著二十名侍衛打了營門守衛不知去向。
觀察山火的斥候發現了侍衛的屍體,鞠武得報腿肚子都要抽了。晴天霹靂啊!這小祖宗怎麼就出事兒了,派人仔細的查看謝天謝地沒有發現這位小祖宗的屍體。這算是目前為止唯一的好消息。
帶著騎兵追了一個晚上,從輜重營到前軍八十餘里路已然翻了八遍。還是沒有找到那群該死的趙軍斥候,鞠武發誓逮到那幾個傢伙,一定生食其皮肉。
疲憊了一個晚上的鞠武雙目赤紅的端坐在馬上,眼神好像兇惡的老虎。隨時準備擇人而噬,他不知道自己要生食皮肉的幾個傢伙,就站在路旁將道路讓出來,恭敬的看著自己大隊通過。
「伍長,不會有事吧。他們都拿著弓,萬一被識破咱們就成豪豬了。」莫離到底年紀小,見到如此多的燕軍不免立刻緊張起來。
「你只要低著頭便沒事,你他娘的腿能不能不抖。」老薑一馬鞭便抽了在莫離的頭盔上,這小子立刻便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鞠武看了一眼眼前的隊伍,五個人十二匹馬。空馬上裝著輜重,對自己的隊伍也是執禮甚恭。乖乖的待在路旁,禮敬的看著自己的隊伍通過。
「將軍,我看那些趙軍說不定已然趁著黑夜逃回了趙國軍營。既然王子殿下已然失陷在趙軍之中,便不是將軍能夠左右的。將軍還是寬寬心,與寧上將軍合議如何將王子殿下救出來是正經。」鞠武的偏將是多年的老搭檔,此時見到鞠武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便開口勸慰。
「老哥哥不必勸慰,那些趙軍的斥候帶著王子殿下。定然跑不快,咱們距離前軍八十里。這一夜下來,前軍也未發現敵軍有異動。說明這些趙軍斥候仍在我軍防區,只不過潛伏在哪裡罷了。咱們仔細的搜索一番,說不定會尋到他們。我就不信,他們敢大搖大擺的……!」
鞠武忽然勒住胯下戰馬,猛然間好像想起什麼似的。
「好膽,居然敢大白天的想將王子殿下帶走。跟我追!」鞠武猛喊了一聲,便撥轉馬頭向著剛才的來路追了下去。
走過那隊燕軍士卒的時候,他便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總是沒想出來,現在他算是想明白了。燕軍就沒有用馬馱筐的先例,而且那些趙軍的馬具也與燕軍不同。馬鞍下似乎垂了什麼東西,對了他們的雙腳都踏在馬鞍下垂的圓環之中。
鞠武幾乎後悔的撞牆,只怪當時自己心煩意亂,居然沒有發現如此明顯的破綻。這次一定要生擒幾人,掏出他們的心肝看看他們是不是雄心豹子膽。
雲玥一行堪堪躲過鞠武一行剛剛送了一口氣,老薑的獨眼卻見身後忽然煙塵大起。驚叫一聲不好,當先便催馬狂奔。雲玥騎術最差,自然跑到了最後。
戴上鹿皮手套,革囊中的三角釘一把把的往後拋灑。燕軍無論如何驍勇,這玩意還是沒見過。
鞠武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眼見對方正在逃走。正要抽出箭矢射這些雜碎,不想胯下戰馬猛然前傾。淬不及防的鞠武感覺自己好似飛了起來,燕雲第一猛士的名頭不是白叫的。伸手在地上借力,身子好似一個輪子般在地上打了一個滾。
背心猛得一痛,不過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回頭一看鞠武大駭,只見許多燕國騎士紛紛落馬。他們可沒有鞠武的身手,落地之後斷臂者有之,摔斷脊樑者有之。更有幾個倒霉的傢伙居然拗斷了脖子,鞠武帶人急急趕路馬速自然已經到了極致。此時五百人馬撞成一團人仰馬翻好不混亂。
好在這些燕國騎士全都是百戰精兵,混亂只持續了短暫一會兒。便有人催馬馳下大路,避開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和馬。
鞠武來不及查看原有,劈手奪過一匹馬。飛身上馬,便向那些該死的趙軍斥候追去。可經過如此一耽擱,雲玥等人早已跑得遠了。鞠武已然帶著人狂奔了一夜,手下已然是人困馬乏強弩之末。鞠武卻不顧馬力,拼命催動胯下戰馬。
雲玥遠遠瞧見身後人仰馬翻,正樂不可支。卻不料樂極生悲,遠遠的看到前方居然有一隊燕軍用木桿攔住大路。凡是路過軍卒皆要停下檢查,大路上已然堵了許多的燕國軍卒。熙熙攘攘得猶如鬧市一般,如此情形怕是要長了翅膀才能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