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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那劊子手只見到一個黑乎乎的事物飛過來。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在腦袋上爆裂開來。這哥們比較倒霉,鞠武隨手操起來的竟然是一個陶罐。堅硬的陶罐打在臉上,立刻便是頭破血流。臉上的鮮血順著臉頰滴答滴答的往下躺,胖大的身子直直向後倒下,竟然是昏了過去。
沉重的斬頭斧「哆」的一聲剁在了地上,深入土中三分。若是這一斧子剁在脖子上,雲玥現在肯定是腦袋搬家。
雲玥睜開眼睛,看看旁邊地里的斬頭斧。感覺渾身濕噠噠黏糊糊的,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貼在身上。腦門上冰冰涼,冷汗順著眼角淌下來蟄得眼睛生疼。身子好像麵條一般的軟,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盡了最大的努力,才控制住膀胱。雖然這時候尿了不丟人,但被人看見濕乎乎的褲襠就丟人了。視死如歸的形象需要維護,濕褲襠的英雄會被人輕視。
雲玥努力擺出一副欠揍的造型,迎接鞠武的凝視。他不得不接受鞠武的凝視,因為旁邊幾名膀大腰圓的軍卒已然將他架起來團團圍住。軍卒們拔出佩劍與鞠武和他的侍衛們對視,行刑官見是鞠武知道這是朝廷里的紅人,屬於惹不起的類型。
「鞠將軍,我們是在執行上將軍的軍令。你偷襲劊子手所為哪般。」可能這位行刑官有些背景,居然敢以責備的口吻質問鞠武。
「這兩個是什麼人,為何要將他們斬首!」鞠武打量了雲玥良久,他確定自己見過這個人。因為這張欠揍的臉給他帶來的印象太過深刻,王子丹便是這王八蛋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掠走。旁邊那個邊是那個箭無虛發的殺手級人物,自己營里被他射殺的好手居然高達百人之多。
「鞠將軍,他們是什麼人下官管不著。上將軍的軍令是斬首他二人,其餘的下官一概不知。請鞠將軍不要阻礙下官行刑。」
「鞠將軍,寧辛定然是隱瞞了王子丹被我掠走的事沒有上報給燕王知曉。你識相的,便帶我去見他。不然,你們營中的將校全得倒霉。這後果,我不說想必你們也明白。」雲玥知道來了救星,是死是活就要看這鞠將軍的了。這傢伙看起來很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只是雲玥一時想不起來。
鞠武聽了雲玥的話暗自吃驚,寧辛以怕影響軍心為名。不准任何人將王子丹被俘之事泄露出去,說他會密奏給燕王知道。如今看來,燕王似乎並不知道此時。鞠武還在奇怪,一向疼愛王子丹的大王為何無動於衷。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寧辛這傢伙居然敢瞞報。
不過隨即他便釋然,定然是寧辛害怕誅族之禍。拼著自己姓名不要,也要拯救家人。想必此時他在薊的家人已經開始準備逃亡。也不知道,他們是逃往齊國還是韓國。又或者遠走海外,好一個寧辛。果然是計謀深沉之輩,利用戰局吃緊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好讓自家族人金蟬脫殼。
「小子,不是我阻你執行軍令。只是上將軍一時糊塗做了錯事,你且慢動手。若是殺了此人,上將軍會追悔莫及。我這便去見上將軍,一切待我回來再說。
在本將軍回來之前,若有人膽敢動這二人一根汗毛。殺無赦!」鞠武知道不管怎樣,現在不能盤問雲玥。大庭廣眾之下,若是說出真相軍心就算是垮了。現在唯有去見寧辛,說服他與雲玥密晤。只要能將王子丹弄回來,大家的性命也能保全。
雲玥眼見鞠武的侍衛彎弓搭箭,有幾個身手好的還爬到了樹上。行刑的校尉臉上更是精彩,鞠武他得罪不起。看這架勢自己真要下令殺人,恐怕自己也逃不了好去。只能在那裡干生氣的等,只要上將軍的軍令再下,無論如何也得殺了這二人。不然,被宰的有可能就是他了。
鞠武去了很久,好像說服寧辛並不容易。雲玥渾身的汗開始變冷,濕噠噠的衣服粘在身上,幾乎每一塊皮膚都麻癢難當難受異常。臉上的汗也幹了,帶著灰塵粘在臉上。不但難受,而且狼狽。再沒有了剛剛入營時的意氣風發。
終於中軍帳中傳出了軍令,押雲玥與鐵塔進中軍帳審問。
中軍帳前站著兩排頂盔摜甲的燕軍士卒,雲玥的綁繩被解開。揉了揉發麻的胳膊,回身見鐵塔的綁繩也被鬆開。便放下心來。
「進去!」那行刑校尉鬆開綁繩,用手一指便示意雲玥去中軍帳。
都到門口了,搞什麼玄虛。雲玥不解的往前走,「唰」兩旁的燕軍士卒齊刷刷的將佩劍抽出。兩兩相搭呈X字型搭在一起,一時間劍鋒如霜,落日的餘暉映照在劍鋒上,反射出一片的血紅。
靠啊!這都什麼時候來,還玩這種落伍的行為藝術。您都讓廉頗追成這德行了,還有心思擺這種形象工程。
上輩子云玥在電影裡看得多了,這種東西已然不能震撼他的神經。不見是人從劍下走,考驗一下人的膽量麼。明知道不敢砍自己,還試個蛋的膽量。雲玥很鄙視這種弱智的行為,跟宋代的殺威棒差得遠了去了。那可是真打,林沖那體格都受不了。還得托人情找關係,才免了那一百殺威棒。
從容站定的雲玥從懷裡掏出一張手帕,仔細的擦了擦臉。一邊擦臉一邊從劍鋒下走過,那是囂張得不行不行的。行刑校尉也看得傻了,囂張的不是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可還真沒見過。刑場上剛拉回來,一般人能自己走路都是奇蹟。這哥們居然一邊擦臉,一邊就這麼從劍叢中走過。別說,還真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