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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平涼,平涼!怎麼總是平涼,這一次他居然賣鎧甲兵刃給東方六國。這簡直就是反叛,是謀逆!」荊二聽到平涼兩個字,火氣好像澆了火油一樣騰的一下就冒了上來。手掌將書案拍得「啪」「啪」直響,如果雲玥在這裡,他會將雲玥活活咬死。
亞歷山大有些懵逼,自從他被荊二招攬以來。說話時還從未被如此粗暴的打斷,鐵面後面一雙驚愕的眸子瞪向了荊二。曾幾何時他也是王,是和這個少年一樣,高高在上的王。可現在,他只是一個軍事參謀而已。地位的變化,讓亞歷山大感覺到了極度的落差。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王者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荊二的發火不無道理,札甲雖然比不上鱗甲加鎖子甲。但總算也比皮甲強上很多,如果再搭配黑了心的烏孫季長賣出來的藤甲。這種組合套裝甚至可以在百步內,有效避免秦弩的殺傷。
秦弩強勁是想與六國的,而且秦弩的製造工藝非常嚴密的被秦人保存著。六國無法複製秦弩,一直都是秦軍可以在東方六國橫著走的原因。現在有了可以阻擋秦弩的鎧甲,這讓秦軍非常恐懼。秦弩雖然強勁,但射速是硬傷。太史公記載的臨陣不過三矢,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就算步兵行動慢一些,秦軍用弓弩給敵人帶來的殺傷也有限。
弓弩不能發揮應有的威力,那就只能近身肉搏。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法,對人多勢眾的東方諸國非常有利。哪怕兩個人拼掉你一個,也是可以接受的。戰場上人數劣勢的情況下,殺一個人非常困難,被殺倒是很容易。
老王陵在東方,就是吃了這個大虧。加上匈奴人與趙人的騎兵,秦軍只能退回函谷關內據守,將恆齒拋棄在中牟成為孤軍。可以說,裝備上的差距,是這次大敗的重要原因。
沒人敢說話,高高在上的這位少年人就是大秦的天。只要他願意,被暴力光環籠罩的荊二可以隨時將承明殿裡的任何人變成齏粉。普通人有了惱怒,會摔桌子砸板凳。了不起上街鬥毆干架撒氣,可這位秦王陛下發怒,那可真的會宰活人。
靜!承明殿裡的空氣好像凝固住,此時此刻時間仿佛已經停止。就連飄動的灰塵,似乎都不再飄動。在荊二王霸之氣籠罩之下,一切生物都停止了活動。
過了良久,荊二才長出一口氣說道:「孤有些煩躁了,鐵面先生繼續說。孤聽著就是!」
聽到荊二說話,屋子裡的人才算喘勻了一口氣。壓抑的氣氛簡直讓他們的心臟都有停擺趨勢,如果荊二再堅持兩分鐘。保管會有年老的內侍,因為心臟病突發兒倒下。
空氣好像在一瞬間流動起來,目視可見那些內侍和宮人們吐氣的頻率。有人說權利的實質不在一個條子可以批多少錢財,一句話可以安置一個人的一生軌跡。而是在多大程度上控制人的精神世界,某種程度上說荊二已經做到了為人王者的氣度。
「呃……喏!」亞歷山大咽了一口唾沫,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說道:「現在的東三郡幾乎可以肯定會丟失,另外在南線我們占領楚國的土地也會丟失。戰線會停止在武關附近,因為那裡有地勢的幫助,楚人一時半會兒還攻不上來。函谷關那裡的狀況也是如此,雖然平涼提供的重甲給了六國聯軍很多幫助。可函谷關之險,不是靠那些堅固盔甲銳利武器就能征服的。
現在東方戰線,我們唯一的勝點就在中牟。根據最後一次衝進中牟的援軍回報,中牟城原有四萬秦軍已經傷亡過半。糧食也只夠吃上月余,就算是王陵將軍派出一萬援軍加上許多的糧草。估算之下,恆齒將軍也只能簡直一個半月,至多兩個月。
如果我們在兩個月內不想出辦法,大秦就會失去前年奪取的土地。整個東方戰線,就會被壓縮回先王奪取東周之前的位置。也就是說,大秦幾代軍人,用十年時間打下來的土地,將會一朝淪陷!今後我軍將會被死死壓在函谷關以西,這對我們非常不利。」
亞歷山大手裡拿著一根棍子,不斷的在沙盤上指指點點。荊二和公孫龍千度聚精會神的聽著,越聽臉色越是難看。近十年,傷亡數十萬人奪取的土地。在短短半年之內喪失成這個樣子,軍心士氣還有民心人望大跌之下,無論如何都會對今年秋天的冠禮產生影響。
冠禮絕對不能出事,這是荊二在冠禮之前堅定不移的既定政策。只有有冠禮之後,荊二才能名正言順的真正行使秦王的權利。在此之前,荊二好像一隻困在籠子裡的老虎。空有尖牙和利爪,卻毫無作為。
「就沒有反敗為勝的辦法?」荊二皺著眉頭說道。他不想在自己冠禮之前,秦國吃這麼大的敗仗。
「有倒是有,不過得藉助……義渠君的力量。」總算亞歷山大及時剎住了車,沒有說出平涼雲侯的字眼兒出來。荊二已經暴怒過一回,亞歷山大可不想惹怒第二回。
「哦,你說說若是可行,孤會全力支持。」
「武關是山區,可武關之前卻是一片平原。那裡可是極其適合大兵團騎兵作戰的地方,只要大王說服義渠君,南下武關。然後出武關擊敗楚軍,就可以使得楚國退出合縱。這樣,就確保了我軍南翼安全。
擊敗楚軍之後,義渠君所部聯合武關守軍。借道楚國揮師向北,切斷聯軍糧道。聯軍之中,韓趙魏三國因為連年征戰,國力虛弱。之所以能夠支撐下去,完全依賴齊國的錢糧支援。只要攻占齊國通往前線的幾座城池,六國聯軍必然潰敗。到時候,我軍便可趁勢從函谷關內殺出。一舉前後夾擊,必可獲勝。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