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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二滿面怒容,趙姬咬牙切齒。大殿裡落針可聞,只要精神沒有錯亂,絕對不會出來反對。大秦雖然律法嚴明,但大王與監國太后都想弄死一個人。那這個人無論是誰,都死定了。
呂不韋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五千金而已,犯不著為了這筆錢得罪荊二與趙姬。再說,內史騰被車裂於市。他的家人也必定充作官奴,難道這些人還敢來相邦府討錢不成。雖然一貫收錢辦事,誠信受賄。但這次成本太過高昂,呂不韋決定來一次黑吃黑。
內史騰聽到荊二怒喝的時候已經傻了,原指望讓荊二當個屁放了自己。沒想到,這對母子早就打著幹掉他的主意。
「大王,太后。小臣糊塗,請大王太后開恩,開恩啊!」明白過來的內史騰立刻慘嚎起來。
「殿前武士,還等什麼。拉下去,馮劫你來監刑!」荊二一聲暴喝,殿前武士立刻沖了上來。一拉內史騰,好像拎小雞一樣將內史騰往外拎。
「大王……!太后……!相邦大人救命啊!昨天小人可是給你送了五千金,五千金……!」內史騰被拉出殿門的時候,慘嚎的聲音仍舊遠遠傳來。
呂不韋恨不得一腳踢死這混蛋,真有一股想要親自監刑的衝動。
大殿裡面的氣氛很曖昧,沒人站出來說話。這時候說話的都是想作死,沒見相邦大人鬍子都要翹起來。呃……不對!現在應該叫仲父才對。
「咳!些許宵小陷害仲父,不必理會!下面廷議一下如何處置成矯。」趙姬輕咳一聲,為呂不韋解圍。
呂不韋臉紅得好像猴子屁股,收錢是一碼事。當眾被人掀出來又是一碼事,至少自己誠信受賄的名聲這次算是毀了。
「太后,公子成矯是王族。處置他需要王族共議,義渠君現在坐在奉常的位置上。是不是聽聽君上的意見!」呂不韋現在哪裡還敢多說話,這處置成矯是燙手的山芋。雖然成矯兵敗,但王族之中同情成矯者甚多。成矯犯的是死罪,自己一旦說出口,便將人得罪光了。還是將這個大麻煩扔給義渠君,反正他是奉常王族的事情應該他來管。
「我大秦律法嚴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當論。公子成矯乃是先王之子,大王待之如手足。無尺寸之功的黃口小兒,大王封為長安君仍不滿足。大秦多少兒郎,因為他一己私慾戰死沙場。
私行反叛是為不忠,荼毒祖宗基業是為不孝。領無辜將士戰死沙場,是為不仁。愧對大王手足之情,視為不義。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還有何面目存留於人世間。著即,自盡!大王恩典,念及手足之情就留他一個全屍。」
趙姬在上面前半段義憤填膺,後半段怒其不爭。最後打出一副悲情牌,成矯的命運就這樣定了下來。
荊二沒有插言,今天的風頭已經出夠了。賜死成矯這樣的事情,就讓趙姬出面好了。反正,日後人們提起來都知道是太后下的令。與他無關就行!
宣室殿裡發生的事情自然瞞不過高泉宮,現如今孝後是隱藏在咸陽宮裡面那隻最大的老虎。處置成矯的意見是她的主意,荊二身份可疑。成矯又是先王公子,不除去他,今後怕還是會有人借著他搞風搞雨。成矯上位也沒什麼,只是那夏姬與韓姬很是討厭。既然在咸陽時已經是死仇,那就不要怪她下狠手。
「大王處置了內史騰,廷尉馮劫親自監刑。車裂之後暴屍於市,聽說要百日之後才准收屍。公子成矯也被賜死,聽說昨日午後已經在清涼台歿了。」秦清對著鏡子給孝後插花。
雲家進獻上來的鏡子,孝後頗為滿意。以前那模模糊糊的銅鏡被扔了出去,還是這梳妝檯用著可心。
「雲侯還真是恭敬孝後,您看看這秋日裡硬是弄出了鮮花來。孝後您戴上,真真顯得比奴婢還年青幾歲。雲侯說什麼人比花嬌,用在您的身上最是貼切不過了。」秦清在鏡子裡見到孝後眼角抽了一下,立刻轉換話題。相處這麼多年,早就摸透了孝後的脾氣秉性。
「花再好,也比不過你這張巧嘴。雲侯還是惦記著哀家的,天氣已經放涼居然還能弄出這樣的鮮花出來,的確難得。宣室殿議的怎麼樣了,給雲侯封賞沒有?」
鮮花對女人很有誘惑力,雲玥吩咐人在大棚裡面栽種的鮮花。秦清一早就讓人弄進宮裡來,就等得孝後心情好的時候錦上添花。
「沒有,聽說要等雲侯平定了東三郡再議。倒是呂相,早早被封了仲父。聽說還是百官上了奏章,大王依了姚賈的建議封了仲父。」想起這事兒,秦清便是一肚子怨言。雲玥在前面打生打死沒有封賞,呂不韋坐在後方,封賞倒是先撈到手。這事兒做的太不厚道!
「哎……!這小娃子終究是長大了,這個姚賈是不是你上次請託得罪呂不韋那個?倒也算是一個人才,跟他說這封奏章哀家很高興,今後為大秦多諫言是他們士大夫的責任。」
孝後看著鏡子裡一臉疑惑的秦清,笑道:「你個傻丫頭,一個仲父的頭銜就讓所有人樂得瘋癲。就連比猴兒都精的呂不韋也不例外,那東西當吃還是當喝。一個虛名就將呂不韋打發了,虧他還樂得出來。
雲玥那小子才是猴精猴精的,就知道撿實惠!這朵往這邊插插,嗯!好看多了。」
第六十六章 慘烈城防戰
天空卷積著烏雲,雪花揚揚灑灑的從天空上飄落下來。很奇怪,風雪從來都是不分家的兩個兄弟。今天卻沒有什麼風,雪花就那麼繽紛落下。沒多久,地上便成了銀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