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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那具屍體的時候,攣鞮看了一眼。一個非常勇猛的勇士,手中金錘無敵。居然會死的這樣難看,只是這麼一會兒屍體上的鮮血已然凝固。黑黑的,掛在嘴角觸目驚心。一雙大大的眼睛無神瞪著天空,臉上還帶著不可思議的驚詫。
這一次,攣鞮面對的是章邯。
同為軍中猛將,攣鞮知道眼前這個少年不好對付。他沒有持兵刃,再強悍的兵刃在那種可怕標槍面前都是擺設。
「大單于本部帳下千夫長攣鞮前來迎接秦國使節!」死亡陰影之下,攣鞮也學會了禮貌。單手撫胸,向章邯施了一禮。
章邯沒有答話,只是冷冷看著眼前這個傢伙。想著要不要有樣學樣,用手中長矛戳對方一下。不過看對方沉穩氣質,似乎達不到如此理想的效果。
雲玥窮奇的大嗓門遠遠傳來:「侯爺有令,讓這小子過來。」這麼遠的距離,也只有這傢伙的吼聲可以傳這麼遠。當然,寒風也起了點兒推波助瀾的作用。
「哼!隨我來!」章邯鼻孔里哼了一聲,說完便撥馬往回走。
「這是我家侯爺,見禮吧!」將人領到雲玥面前,章邯冷著臉介紹道。
「見過秦國使節,千夫長攣鞮奉大單于之令前來迎接。不知道左大都尉現在哪裡,能否讓攣鞮一見?」
「我很好,攣鞮你剛才沒有冒失的發動進攻。老夫很欣慰,放心回去之後老夫會在大單于面前說話。你不會受到斥責的!」左大都尉了解大單于的脾氣,剛剛那件無聊的事情保管出自大單于的意思。大單于年月越大,似乎越往小孩子的方向發展。
「多謝左大都尉大人。」攣鞮十分感激,能有左大都尉說話想必這頓罵可以省了。
「前邊帶路,老夫與秦國使節通往。」自始至終,雲玥都沒有說話。完全是左大都尉與攣鞮用匈奴語交談,章邯在旁邊翻譯。現在章邯已然形成習慣,只要有人在說匈奴話。他都不自覺的跟著說一遍。
不兒罕山乃是匈奴族神山,每年冬天大單于便會帶著本部來這裡過冬。遠遠望去,整個山腳背風之處遍地是牛羊。遠遠的便看見牧人們用叉子,將大塊的積雪鏟開。露出底下倒伏的乾草,後面跟著的牛羊便開始大快朵頤。
乾草是冬日裡的命根子,牛羊吃了乾草便能夠順利熬過冬天。再也沒有人比匈奴人更加珍惜牛羊,它們就是會走路的莊稼。匈奴人的衣食住行,都要靠這些牲口來解決。千百年來,老祖宗早就這樣生活。如果不出意外,他們的子孫也將這樣生活下去。
大隊人馬的到來引起牧民們的注意,從來沒見過秦人的騎兵什麼樣兒。那些華夏人很少有人會騎馬,牧民們都這麼認為。今天見到華夏族的騎兵有些新奇,這些人身上穿著厚厚的毛皮大氅。披著猩紅的斗篷,被風一吹煞是漂亮。
他們好像很會騎馬的樣子,一個個在馬背上坐得很穩。一點都沒有想像中的那種左搖右晃,這與他們想像中的華夏騎兵大相逕庭。
雲玥終於見到了大單于的王廷,轉過山腳雲玥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看到了一座城,一座由牛皮組成的牛皮城,數千頭牛卷伏在地上,被繩索連成一個巨大的圓圈,牛後面是用一張張牛皮構建的城牆,一張張牛皮被釘在巨大的圓木上,看起來堅固無比,地處草原,也不知他們從那裡找來這麼多的圓木。
「尊貴的侯爺,這是我們大單于的一座別宮,有些粗陋,比不得中原的繁華勝景,讓侯爺您見笑了,不過這座王廷,在這沙漠草原上到也有幾分用處,用來擋風沙堪稱絕妙。」難得有機會擠兌一下雲玥,左大都尉怎麼會放過。
一路上受夠了雲玥的顯擺,那麼一個小東西只要扭動一下開關便可以冒出火來。小小的一個鏟子,鋒利無比。不但能挖能砍能刨,甚至可以做菜切菜。雲家的一切都很新奇,每次只要自己的好奇心被勾起。便會遭到雲玥惡劣的嘲諷,說匈奴人手中也有多麼多麼落後。
雲玥惡劣的嘴臉被左大都尉學了個十足,現在他有充足的理由嘲諷一下眼前這個高傲的年青人。明明只有這一座王廷,他卻非謙虛的說成別宮。別宮這個詞兒,還是前幾天他從雲玥嘴裡聽來的。
聽說秦國大王有一座別宮叫做甘泉宮,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估計不會比大單于王廷更加豪華了,左大都尉如是想著。
雲玥沒有說話,眼前的場景著實讓他震驚。能在荒漠草原里弄出這麼大的場面來,有資格讓雲侯震驚那麼一小下下。
有攣鞮引路,一行人被匈奴騎兵包裹這進入王廷。王廷里的地面一看就是被夯實了的,平整如鏡,見不到一棵雜草,中間用木材搭建出一座閣樓,離地三尺有餘,整座閣樓都被錦緞包裹起來,看起來更像一個糖果盒,無顏六色的看得讓人眼花。
看起來,匈奴大單于很有錢。頗具土豪氣質,這種燒包的行為也只有後世煤老闆能夠與之比肩。雖然看不起這些沒什麼審美的土鱉,但云玥嘴上還是發出了最由衷的稱讚。
「沒想到大單于生活如此奢華,在下佩服佩服。只是,如此美景為何還有衣不遮體之人在徘徊是為何故?」雲玥在王廷裡面看到許多蓬頭垢面的傢伙,身上穿著看不出本色的衣服。破破爛爛被風一吹好像長翅膀一般抖動,有些人穿著一身爛皮袍子,也是被油泥蹭得鋥亮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