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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恆齒沉聲喝道。
緊閉的南城門霍然洞開,十幾騎戰馬好像箭打的一般衝出了出去。這些騎兵衝出城門,便自然的分成五隊取各個方向。而他們的目標只有一處,那便是咸陽。大秦帝國的首都!
匈奴人都在西城外搶掠草料場與糧倉,南門外只有三五十騎巡邏的哨騎。見到秦軍便發瘋般的追擊,不料秦軍一見匈奴軍齊齊的調轉馬頭,朝著城門方向奔去。
黑羽大喝道:「那是秦軍的信使,莫要讓他們跑了。追!」到底是年輕氣盛,黑羽帶著手下游騎便追了上去。卻沒有注意到,他們已然距離城牆過分的近。
城牆上忽然站起來上千弩手,黑羽反應過來時已經太晚了。黑壓壓的弩箭幾乎遮蔽了天空,上千具弩機發出的「嗖」「嗖」聲甚至蓋過了狂風的呼號。
秦弩的強勁是出了名的,需要用腳蹬踏才能上弦成功,兩百步外穿金裂石不再話下。而黑羽恰恰是在這兩百步之內,人和馬的身上也不知道究竟中了多少箭。
只聽見箭矢扎進肉里的「噗」「噗」聲,一輪齊射過後已然看不出黑羽的模樣。城門再次洞開,這次出來足足有百餘名秦軍騎士,他們衝到那些匈奴人屍體面前。用麻繩栓在腳上,倒拖著便奔回了城內。
而那些信使,此時已然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大將軍,信使已然安全出城。誘殺匈奴騎兵五十三騎,按照大將軍的吩咐已然著人拖回來了。」中軍校尉叉手施禮,城樓外的牆磚上血跡未乾。錄事參軍的人頭,現在正高高的懸於旗杆之上。被風一吹,左右不停的搖擺。不時撞在旗杆上,發出「砰」「砰」之聲。
「哼!羞辱我大秦軍卒屍骸,若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本將,還有何面目再對諸位校尉。將這些匈奴人的屍體大卸八塊,人頭懸於西城城頭。讓那些匈奴人看看,大秦的兒郎也不是泥捏的。」
「諾!」中軍校尉有些興奮,戰爭就是這樣。本來無冤無仇的雙方,很快便會結下血海深仇。隨著仇恨的加深,雙方會愈加不留情面。手段也越來越令人髮指,直至喪心病狂的程度。
秦軍幹這事十分痛快,鋒利的青銅巨斧帶著哨音掄了下來。連在一起的身子頓時四分五裂,由於是屍體地上只有幾滴尚未凝結的血。這讓興奮莫名的秦軍將士,頗為的不爽。
一具具屍塊被懸掛於各處的城牆之上,左邊吊著一個大腿,右邊便是一個胳膊。很有可能,這兩套零件還不出於一個系統。西城的城牆上更加熱鬧,一顆顆人頭懸掛於城門正上方。
秦軍士卒還惡趣的將這些人頭穿成一串兒,遠遠看去好像一排排糖葫蘆似的。被風一吹,左搖遊蕩煞是壯觀。
「不好了,不好了。黑羽被秦人殺了,人頭都掛在了城牆上。」黑風正在認認真真的搶劫,草料場與糧倉里的庫存讓黑風興奮萬分。有了這些東西,他們部族的冬天便可以舒舒服服的度過。甚至不用攻打這平涼城,只要在這城下駐紮個兩三個月,就當的在冬窩子過冬一樣。
秦人願意出城作戰,那感情好大匈奴的勇士絕對不會懼怕任何對手。若是他們情願做烏龜,那就困他幾個月。說不定城內糧食不足,自己還能白白得到一座城池。
這城外的大營,儲藏的都是糧秣。金銀還有軍需品是一樣也沒有,想必那些東西都在平涼城裡。若是得了平涼,自己可就陡然而富。用不了幾年,便可將自己的部落壯大幾倍。
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什麼大都尉又能奈自己如何!
正做著美夢,黑宏便帶來了一個驚天噩耗。他最喜歡的弟弟黑羽,居然被秦人弄死。不但如此,腦袋還被割下來掛在城頭。
「你說什麼?黑羽怎麼會被秦人弄死,不可能!」黑風好像一陣風似的衝出來,手臂抓著黑宏質問,他真的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哥,人頭就掛在城牆上你自己看。他們……他們還……!」黑宏哽咽著說不下去,他也十分喜歡在個聰明伶俐的小弟弟。他也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那些冰冷的人頭就掛在那裡。最面上那一顆,赫然便是黑羽。
黑風放開黑宏,急吼吼的便沖了出去。城牆上五行人頭並列擺放,成串成串的。這正是黑羽親衛的人數,凝目細看最上面那顆不是黑羽又是誰。
黑羽的頭頂中了一箭,頭蓋骨幾乎都被掀起來。秦軍用鉤子勾進了他的後腦勺,有一截甚至還從嘴裡串出來點兒。一截舌頭掛在外面已經被凍硬,弄得黑羽好像在張著嘴呼喊。
淚水一瞬間便模糊了視線,再看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手腳。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塊屬於自己的弟弟。
黑風是強人,從來都是。匈奴漢子要和天斗和草原的風雪斗,也要和最狡猾的豺狼搏鬥。他的心早就練得仿佛鐵石一般堅硬,悲哀對他來說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悲哀過後便是憤怒,出離的憤怒。
秦人居然敢殺死自己的弟弟,而且還這樣瘋狂的對待他的屍體。這不可饒恕,報復一定要報復。一定要攻破平涼城,殺光這裡的男人,搶掠所有的女人。讓平涼城,從此成為一片廢墟。要讓這裡的每一塊石頭,都經過烈火的焚燒。
胸中的怒火蓬勃燃燒,幾乎一瞬間便將理智沖得七零八落。
「準備器具,攻城!」黑風大聲的吼著。正在瘋狂搶劫的匈奴軍士也都看到了城牆上的碎屍,他們的心中也憋悶著一團怒火。聽到黑風的命令,二話不說便開始準備攻城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