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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哦。」
奶聲奶氣的,頭歪著,恰好朝著李央這一面。
莫名李央覺得氣氛很溫馨。
哪怕世子並不是莊冬卿的孩子。
嗯,看得出來莊冬卿不僅和定西王關係好, 和世子關係也很好。
「去吧~」
莊冬卿又在小崽子臉上親了口, 將他遞交給了阿嬤。
大概是孩子長得太好, 已經有些偏重了, 接過的時候阿嬤的手抖了下,拿了張毯子裹著擋風, 行了個禮便將孩子抱了下去透氣。
出去的過程岑安安就望著馬車方向,帘子放下來隔斷視線時,李央忽道:「別說, 看久了, 感覺世子和你還有幾分相似。」
突然而起的念頭,順嘴說了出來。
說完李央便意識到了不妥,跟他一道來的門客也有點被嚇住了, 他說完即刻找補道:「哈,哈哈, 皇子真會說笑,世子瞧著還是更像王爺。」
李央也回過味兒來了, 得體添道:「許是朝夕相處, 面相接近了。」
莊冬卿只笑笑, 不接話。
他生的,長得像他,很合理。
莊冬卿:「原本說補覺來著,乍然把你找來,還很困嗎?」
李央打了個哈欠,嘟囔道,「沒辦法,這幾天連夜看帳冊在,眼睛都熬紅了,本來……害,不提也罷……」
「剛又睡了會兒,好多了。」
「哦對,冬卿兄你找我來是?」
莊冬卿下意識看向了他的門客。
門客乖覺:「一路都坐車我也覺得有些悶,容我下去走走?」
莊冬卿思考了下,這人應當是李央常帶在身邊,最為機敏的那幾個。
莊冬卿笑道:「那倒也不必,只是後面的話可能有些驚世駭俗,先生別被嚇著了就好。」
說完看向李央,緩緩道:「我這個人其實不善於打理帳目。」
這是真的,部分產業給到了莊冬卿,孕後期和安安出生後,他和六福一起學習過管理,六福學得有模有樣,他就總是差口氣,沒這個天賦。
見他實在學得痛苦,外加他也不再準備離開王府,後續柳七又派了兩個管事給他,一邊教著六福,一邊打理著他名下的資產,才算妥善處理了。
思緒飛出去一瞬,莊冬卿又拽回來道:「所以,對於鹽務帳目的空缺,我只知道數字,對這麼大一筆錢究竟有多少,能幹些什麼,心裡沒個底。」
「故而想和李兄一道商議商議,看我的突發奇想,到底合不合理。」
門客聽出了苗頭:「莊公子是對錢款的流向,有了想法?」
光是官鹽上虧空的帳目,就不是個小數。
再加上杭州作為江南之首,巨賈林立,鹽場眾多,那按照官鹽來計算,販賣私鹽產生的獲利,最多可以接近官鹽虧空的三倍,兩相疊加,便是一筆不菲的數目。
如此大一筆錢財,要麼分批流進錢莊,隨便找個由頭再流向上京。
要麼兌換成金銀,走水路,運送到上京。
但就這兩種最可能的方式,一路翻到了兩年前的帳冊,只在最初的時候,看到了些流入錢莊的證據,再往後,錢莊和貨運便查不出一絲異樣來了,這不合理。
莊冬卿:「之前是排除了藏在家裡的可能性是吧?」
門客:「當然,如此數量的錢財,又歷時兩年,真藏私宅家裡,必然也是定期有馬車拉載的,查各個官員宅邸,並未發現此種情況。「
莊冬卿點了點頭:「那就地花了呢?」
李央皺眉:「做什麼能花這麼多?」
莊冬卿輕飄飄吐了兩個字出來,「養兵。」
李央和門客都安靜了。
莊冬卿掰著手指道,「養私兵的話,從人口糧食,武器裝備,還有日常花銷來說,這筆錢能覆蓋住嗎?」
李央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說,但是……」
莊冬卿垂目:「我只想問能不能。」
「如果用這筆錢養兵,能不能供上,如果能,又能供上多大規模的兵營。」
這種時候,他不想和李央討論養兵的可能性。
門客咽了口口水,顯然腦子比李央更靈光,莊冬卿一提,暗暗算了下,馬上,額頭後背開始冷汗澄澄。
莊冬卿看向門客。
李央跟著他的視線,下意識也看向身邊人。
莊冬卿:「先生心裡已有了計較?」
門客擦汗,謹慎道:「王府是養兵的,且帶的都是精兵,這些事理應王府的將領更為熟悉,能勞煩莊公子將徐統領請來嗎?我想和徐統領對對帳目。」
莊冬卿平靜:「我已經先行問過了,軍營的帳目平日裡都是柳七總管的,入京之後大部分親兵都去了城外大營,徐統領對此並不熟悉,而柳主管是算帳的好手,在最開始的時候,已經隨王爺去了鹽場。」
莊冬卿:「無妨,先生估個大概便是。」
門客再度擦了擦冷汗,眼珠滴溜溜地亂轉,莊冬卿感覺對方已經想到了些什麼,看向自己的目光越發驚懼,但還是回答了。
「約莫,兩個師左右,是能供上的。」
兩個師,兩萬人。
而他們這次前往鹽場,只帶了兩千餘人。
都是精兵,鎮壓一個鹽場完全夠用了,哪怕對付山匪也都不怕,但若是遇上精心訓練的私兵,那是完全不夠看的。
李央也回過來味兒,「冬卿兄你此刻拉著我說這個事,怕不只是想起來了,想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