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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崽子已經吃好了,莊冬卿才問了這麼一句。
「好哦,安安擦個嘴,柳叔叔等等。」
柳七滿目慈愛應了一聲。
找阿嬤擦了嘴巴,小崽子一趟子便跑去找他朱叔了。
岑硯瞧人齊了,邊吃邊問:「如何?」
柳七一一匯報。
別看總是在主帳里召集將領商議,實則最重要的決定,多半是這種時刻定下的。
沒辦法,飯點周邊都是王府的人不說,剛好又能湊一起,天然的商議時間,還自然不惹得外人懷疑。
等柳七的湯來了,事情三言兩句也都說定,柳七郝三徐四還有趙爺,先放下筷子的總是會和岑安安說兩句話,等大家都吃好了,莊冬卿和岑硯這才帶著小崽子去散散步,溜完了崽,再將他送回自己的帳篷,在營地的中心,裡面就他和阿嬤住。
一路隨軍行來,莊冬卿是真的還好,對小娃長途跋涉卻有些辛苦。
萬幸岑安底子好,壯實,在府里也是什麼地兒都去,泥巴地小池塘,能跑了過後,都沒有特意拘著他不許去的,抵抗力在放養的情況下也不錯,一路行來辛苦是辛苦,好歹沒生病。
這些時日要打持久戰,剛好,岑安也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一路有說有笑,還遇見了不少人,岑安安喊人的嘴可甜,就沒不喜歡他的。
等將崽子送回帳篷,擦了手臉,已經困得不行了。
再等岑硯莊冬卿返回他們的營帳,柳七已經候在了裡面,帶來了一條重要消息。
「宮裡人找到機會,說從今日開始用藥。」
「等有甦醒的徵兆後,會差人來報。」
岑硯:「趙爺估計的是多久來著?」
柳七:「最遲五六日,便會有反應。」
岑硯點了點頭,遙遙看了城門一眼,笑道:「離宮幾日,便被尋到了機會,看來他這個太子,當得也很不穩當啊。」
「正好,陪他玩玩吧。」
莊冬卿不知道岑硯的計劃,但看他臉上的笑容,想必是心有成竹。
*
攻城戰一打便持續了六日。
岑硯這邊剛開始還正常的每日攻城,三日後,換了策略,開始不分晝夜的騷擾。
有時候天光大亮,城牆上卻不見岑硯攜軍前來。
白白嚴陣以待了一上午,力氣卻沒處使。
有時候更深露重,都安睡著,陡然戰鼓擂響,所有兵士都被叫起守城,整裝待發後,那邊卻沒來多少人,騷擾完一波,便走了,遠遠看去,甚至都不到一個團的人數,氣煞人也。
還有些時候,就趕著飯點……
總之煙霧彈騷擾居多,但其中也夾雜著正式的攻城。
虛虛實實,多幾次,便讓城內的士兵們疲憊不堪。
莊冬卿心裡,這大概是狼來了的策略,先降低敵方的警惕性,等到了時機,再一舉攻破。
他想的是對的。
第七日清晨,宮內傳來了消息,說盛武帝有了甦醒的跡象。
李央和岑硯聽了,對視一眼,岑硯感慨:「趙爺說最遲五日,眼下卻已經七天了。」
盛武帝的身體狀況到底多差,可想而知。
李央也有了片刻的緘默,卻穩健道:「那我們是不是該速戰速決了,否則等父皇醒來,再見到兄弟鬩牆的局面,難保不會加重病情。」
這話說不對,也對,哪怕聽起來暗含私心。
岑硯睨了李央一眼,就在李央覺得會有什麼嘲弄言語之際,卻反而聽到:「不錯,日後問起,就這樣答。」
李央恍惚。
岑硯卻已轉而安排起正式攻城一事了。
當夜,又派了一小隊人進行騷擾,白日兵臨城下之際,只有一個將領瞧了眼,壓根沒將大軍當一回事。
但很快,形勢便發生了變化,岑硯這方開始動用投石機,還有雲梯與抓手。
膠著半個時辰,不見岑硯他們退去,攻勢卻越發兇猛之際,將領意識到不妙,不多時,李德上了城門,露了個頭觀察,見到岑硯之後,又匆匆離開,郝三在城下高聲笑稱,說是李德怕了岑硯的箭矢,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卻極強。
如此膠著到日落時分,戰事也沒有停歇。
而正如岑硯所說,李德這個太子當得並不穩當,晚一些時候,本該抵達的糧草補給,竟是晚了時間。
李德聞言,已是明白了什麼。
雖為異姓王,但在上京長大,又任大理寺少卿多年。
不站隊是不站隊。
但若說無半分根基,怎麼可能?!
暗啐一聲,李德下令,誓死守城。
一夜的火光通亮,岑硯他們這方吃飽喝足,李德手下的人近來卻難以安眠。
夜半子時,終於,身手矯健的士兵躍上了城牆,打開了一個突破口,底下人手跟上,瞬間將城門的防禦撕開了一個口子,岑硯輕輕吁了口氣,騎在馬上往前走了兩步。
扭頭過來,吩咐道:「不論如何,今晚卿卿你跟著柳七。」
已經是說的第二遍了。
莊冬卿點頭:「知道。」
岑硯也跟著點了點下頜,再次看向城門處。
等足夠多的人能往上去了,岑硯:「郝三,你帶人去,開城門。」
「是。」
王府精兵出動,還是很不一樣,郝三並著一隊人利落地上了城門,此刻岑硯也帶著眾將領前行了一段距離,離城門已經很近了,眾人屏息,安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