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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查出來了兩隊人不對,大的番邦使團里有沒有混入奸細,還在審理中。」
「我估計是有的。」
「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挖出來的人,話都說不利索,首尾沒遮掩好的。」
「至於栽贓通敵這個,就是政`斗,想趁機排除異己,我瞧著被誣告的大臣里,親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大臣都有,屬於廣撒網,多斂魚了。」
「本朝前,在上京居住的部族也不少,本朝後才全是漢人的,之前比如你的族人,還有些零零星星的小族落族人,在上京都是能見到的,所以就造成了一個情況——」
「往上三代數,誰也不能說自家就純粹是漢人,總是有些枝葉混雜的,所以大臣們的外貌但凡有異一些的,便會被攀咬,污衊裡通外敵什麼的,陛下現在疑心又重,若是有個說不清楚的,不死也得扒層皮吧。」
莊冬卿看向岑硯,腦子遲鈍轉了起來,「那你……」
「我啊,我屬於另一種情況。」
瞧著莊冬卿神色,岑硯:「柳七說你去找過陶太妃,你猜出來了是不是,我當時靠什麼在街上喊抓的人?」
莊冬卿點了點頭。
那幾句嘰里呱啦,應當是金人的言語,被岑硯聽了出來。
所以才知道誰是賊人。
岑硯:「金人皇室血脈,有些人天生金瞳,被他們族內視為堪當大任的人。」
「陶太妃長得像是漢人,生下了我,反倒帶了些這個特徵。」
「但封地也是各部族混居,硬要說是阿爹祖上帶的別族血脈,其實也能講得通。」
「估計就是隨便試試吧,瞧著我像,剛好也收羅到了遺族,便讓他們這樣攀誣。」
莊冬卿:「可你本就……」
岑硯:「對,估計他們也想不到,這麼離譜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所以其實我這個解法很簡單,與攀誣我的人用異語對話兩句,對方一震驚,就露了餡,也就能證明清白了。」
莊冬卿:「……」
竟是如此歪打正著。
「那為什麼……?」
岑硯:「廣撒網唄,陛下的得力心腹,老三老四的,只要這招能除掉一個半個,對幕後之人都有大大的裨益。」
「再說聖上現在身體情況……只要能切斷一些耳目,哪怕只一個,對所有皇子也都是個好事。」
莊冬卿沉默。
太複雜的想不明白,緊著自己想知道的問,「既如此,那陛下還會不會生疑呢?」
岑硯:「會。」
「所以我才說,有了這個事,就好走了。」
莊冬卿沒懂。
岑硯慢慢同他道:「哪怕知道是巧合,陛下肯定會多想一些,一旦往深里想,那我自曝身份是不可能的,便要開始揣測,是不是有皇子也發現了這個秘密,一旦思路往這上面去,那我的可靠性也就下降了……」
「所以現在我自請離京,是最好的。」
「外放一兩年,切斷我與皇子們的聯繫,慢慢觀察,等過這段時間若是沒有異動,陛下應當才會完全相信,是個純粹的巧合。」
莊冬卿揉眉心:「好複雜。」
猜忌來猜忌去,聽得頭疼。
岑硯笑笑:「你不用管那麼多,知道我們要離開了就行。」
想到什麼,莊冬卿又道:「你這麼好用,就算是……陛下會願意你離京嗎?」
「會。」
「因為這件事,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
莊冬卿:「什麼事?」
「巡鹽。」
莊冬卿愣了下。
岑硯慢慢道:「就是費心力一些。」
「早年我就一心想著回封地,別的事都懶得管。」
「眼下,去外地干點實事,總好過在上京的渦旋里攪纏,人不人鬼不鬼的。」
頓了頓,岑硯笑看莊冬卿一眼。
輕輕道:「也當是為後輩積福了吧。」
莊冬卿想到什麼,欲言又止。
岑硯:「?」
莊冬卿垂目片刻,緩緩對岑硯招了招手,「那什麼,你坐過來點。」
「小少爺,已經靠得很近了。」
不理會岑硯的打趣,莊冬卿只道:「……再過來點。」
「好。」
「你,把手伸出來。」
岑硯伸手。
莊冬卿將他手按到了自己顯懷的小腹上,赧然道:「不一定有,你,你得等等。」
「什麼神神秘秘的,還瞞著……」
感受到什麼,岑硯驀的止聲。
「噓!你摸。」
莊冬卿嚴肅道。
又兩下。
岑硯不可置信道,「是……」
莊冬卿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在動。」
胎動。
而且是比較大幅度的,能感受到的。
「前幾天的事情了,他也,也不愛常動的……」
沒話找話,「我沒想到你能摸到,你,你運氣還怪好的。」
在岑硯的灼灼目光中,莊冬卿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消了聲。
岑硯很難形容那一刻的感覺。
想把頭貼到莊冬卿肚子上,但是忍住了,瞧出來了莊冬卿不太情願。
片刻後,莊冬卿聽得岑硯聲音輕輕的,
「那是,」
「小少爺是我的福星呢。」
「遇到了你,往後運氣自然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