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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等卿卿解了毒,用完晚飯歇下後,他慢慢來審。
給自己摻了杯茶,緩緩飲下,岑硯面上神情冷漠得很空洞。
風吹樹動,嘩嘩作響,
岑硯端茶的手卻很穩。
*
「山匪?」
「沒聽錯?」
「怎麼會只是山匪?!」
李卓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不可置信。
探子:「鹽場那邊打了起來,還有蘇州借調過去的兵馬,王府親兵不好探查,蘇州軍隊那邊傳回的消息,確實只是山匪。」
李卓一揮袖子,怒道:「怎麼會是山匪,分明是……」
話到嘴邊,一下子又消了音。
深深呼吸。
幕僚里只有一兩個知曉內情,分析道:「會不會王爺還不知曉?」
李卓覺得不像。
岑硯是打過仗的人,當年繼承定西王府爵位的時候,滇地幾個大族全亂了套,零零散散打了兩三年才坐穩這個異姓王的位置,別人看不出來,還能糊弄過他的眼睛?
不應該。
另一個幕僚思考片刻,遲疑道:「會不會,是想時候到了一起發作?先按著不表,細細調查?」
李卓神色稍緩,「這個解釋還能說得通。」
岑硯一貫的走一步看三步,茲事體大,先按山匪報,是比較符合他的性格。
這樣等人贓並獲,證據確鑿,一道呈遞給京城,老八也抵賴不了什麼。
心中忽又生了個念頭,很微小,但讓李卓緊張。
不會是老八拿下了岑硯吧?
感覺決計不可能,至少以岑硯的性格,以他對岑硯的了解,無異於天方夜譚,但……
已經這個時候,快要分出勝負了,就不得不再多考慮一些。
心緒紛亂良久,李卓:「看看王府後續的動靜,就知道是山匪還是別的了。」
眼下除了等,他好似也沒有別的選擇。
但願,但願如他所料。
*
李卓那廂著急,李央這邊也不得其解。
當著蘇州的將領和兵馬不好亂說,私下相處,等只剩王府和自己的人了,李央拽著柳七道:「柳主管,只是山匪嗎?」
頓了頓,還是顯露了本意,「怎會只是山匪?」
分明就是霸著山頭,借山匪之名,豢養私兵。
柳七不徐不疾,回道:「六皇子慎言,若不是山匪,可有證據證明為其他?」
李央瞬間啞火。
哦對,還需要口供證物。
證物簡單,這個山頭的規模,馬匹甲冑數量,都是鐵證。
口供……
李央看向柳七,意識到了什麼,道:「山匪的幾個首領,王府可要審訊?」
「自然。」
「不僅山匪首領,連同勾結山匪的總督與牽扯其中的官員商賈,都是要好好問過的。」
李央點了點頭,「那就勞煩王府各統領與主管了。」
柳七笑著道:「分內之事,自然。」
待得李央離開,柳七瞬間收了笑,他們談話期間,找柳七的徐四已經在一旁候著,等李央走遠後,才與柳七道,「六皇子還是嫩了點。」
柳七垂目須臾,只道:「別說了,聽令行事便是。」
岑硯讓他們怎麼辦,他們就怎麼著,別的不管。
至於是山匪還是私兵,那自然也只有岑硯說了才算。
徐四點頭,說回正事道:「人都給你綁好了,瞧著太陽也快要落山,我得送蘇州的兵馬原路返回港口,今日王府的人都在山下紮營,郝三剛安排好帳篷的布置,你呢,帶人回王府?」
柳七也看了看天色,「不急,我去和郝三對完這邊的安排,慢慢回也來得及的。」
想到什麼,徐四也沒有再多說。
*
下午趙爺晚了半個時辰來。
也不礙事,反正莊冬卿在睡著,來早了反而影響休息。
等趙爺步入主屋,莊冬卿也被六福及時喊醒了。
岑硯坐在一側,看著趙爺給莊冬卿把脈,試探著扎了幾針查看毒素深淺。
「還是會有些不適,但肯定沒有縫合難受,多有得罪了小少爺。」
趙爺捻著針道。
莊冬卿倒是笑了下,「您這麼客氣,怪讓我不習慣的。」
在趙爺那兒學中醫,慣是冰火兩極的待遇,談西醫、消毒還有預防清潔這些趙爺不知道的知識點時,趙爺看他的眼神都在放光,等換到莊冬卿背書,挑揀藥材,學藥性考核時,趙爺看他功課的眼神,又充滿了忍耐,忍耐著將他掃地出門。
但等開始施針之後,莊冬卿便笑不出來了。
岑硯拉住他的手,口吻柔和,「痛就說,喊出來也行,別忍著。」
莊冬卿擠出一個笑來,「還好的,還……嘶,」又一針下去,瞬間齜牙咧嘴,強撐著說完,「還好。」
看著莊冬卿額頭滲出來的冷汗,岑硯面上也跟著莊冬卿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在莊冬卿看不到的地方,岑硯的眼神冷得能凍死個人。
趙爺瞧著,只埋頭默默做事。
萬幸,毒素劑量並不大,莊冬卿忍了下來。
施針完,岑硯攬著他慢慢給他擦臉,低低問道:「身上需要擦嗎?」
莊冬卿抿了抿唇,剛有這個動作,岑硯便問他,「哪裡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