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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部分莊冬卿聽不懂。
但道理懂了。
人還是要帶些鋒芒的,不然人善被人欺。
又幾日,柳七來告訴莊冬卿,岑硯身上的刀傷已經好了,肩膀上的,也只等著落痂了。
好歹照顧了那麼久,聞言莊冬卿有點想去看看。
柳七也是熱情邀請的,說岑硯的傷能好,莊冬卿居功甚偉,應當過去瞧瞧。
「但他最近是不是很忙?」
隱隱有聽說西廂事情多,莊冬卿怕打擾到他。
柳七:「前些日子是,有些朝堂上的事需要處理,近兩日已經空閒了下來。」
「那……我晚上去西廂用飯?」
數日不見,又隔著解毒的事,中午做做心理建設。
柳七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不過中午做好心理建設的莊冬卿還是沒見著岑硯,午時一過,宮裡也像是算好了似的,陛下宣旨召見岑硯。
旨意是跟著數位太監與一輛華貴馬車一起到的。
口諭一宣,太監立刻請岑硯上馬車,接他入宮。
第41章 渦旋
岑硯身上有箭傷, 還沒好透,想換官服,被宣旨太監阻止了, 說陛下特許, 讓他著舒適的常服即可, 他也算半個在皇宮內長大的孩子,不需拘泥。
岑硯聞言便簡單收拾了下,上了車。
想過傷好後會入宮,只是沒想過……
岑硯:「如果晚飯前我還沒回來, 很可能今天就留在宮裡了, 讓他不需等我。」
柳七愣了下, 「那我不然跟著主子您進宮?」
岑硯若是留宿, 身邊沒個伺候的人可不行。
岑硯卻道:「你留在府中,我帶一個隨侍進宮即可。」
意識到什麼, 柳七應諾。
馬車車輪滾滾,宣旨太監岑硯也熟的,一路上關切著岑硯的身體, 岑硯只用一隻耳朵隨便聽聽, 也聽出了話里不少潛藏的深意。
先講陛下病重無法視朝,一場宮變,不僅是他親自養大的廢太子發動的, 還搭上了淑妃的性命,陛下傷心過度, 臥床不起,期間外界的風言風語根本就沒有入過主殿, 都是閣臣們處理著的, 陛下毫不知情。
這便是將三皇子一派參他的事, 全然推了出去。
又講陛下身體好些了,得知岑硯被咬,憂心如焚,寢食難安,日日都要過問……
絮叨又聒噪,岑硯掀起了馬車車簾,心生厭煩。
還是睡覺或一心吃東西的莊冬卿更為順眼。
都是人精,講到一半,太監便察覺了岑硯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來的不耐煩,語聲一頓,將話頭轉而遞給了他。
岑硯只問了一句,「近來在府中養病,不問外事,不知廢太子的處置一事,可有定論了?」
太監語噎。
這下清楚知道了岑硯的不滿,不再多廢話,後半程還算清淨。
馬車從側門入宮,大張旗鼓,不少朝臣也看見了。
骨碌碌一路進宮,都快逼近正殿了,還不停歇。
按例馬車在宮內是不能行得那麼深的,太監說是陛下恩典,想著岑硯剛養好身體。
得到了岑硯的婉拒,在該停的地方,強行下了車,一路步行進寢殿。
「陛下近來身體如何?」
進殿前,岑硯終於問了一句。
太監擠出一個笑來,苦笑,「太醫說好些了,但王爺您是知道的,才發生了那麼多事,淑妃去了,廢太子也讓陛下為難著,縱使身子骨好些了,這心裡,始終是難過的。」
岑硯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如若不是陛下不想處置廢太子,便也就沒有老三參他一事,來轉移朝堂眾臣的視線了。
進得內殿,便聞到一股極重的藥味,有薰香掩蓋,但並不能完全蓋住,兩者一齊,混合成了一種古怪的氣味。
寢殿這兩年間都是如此,岑硯早已習慣。
入得內殿,見到一身明黃靠坐在軟榻上,手持摺子,頭戴暖帽一頂,膝上也搭了保暖的薄毯。
如今已然入夏,還穿戴得如此齊整,可見身體之虛弱。
岑硯跪下行禮。
他動作快,盛武帝還沒喊出免禮兩字,大禮已然過半。
「平身吧。」行禮完,盛武帝嘆氣道。
「阿硯你也是大病初癒,實在不必如此拘束。」
老年人聲音嘶啞,飄忽,久病的緣故,每個字聽起來都很是吃力。
岑硯起身,垂目只道,「謝陛下體恤,然則禮不可廢。」
盛武帝端詳他一陣,賜了座。
等岑硯坐定,盛武帝也坐了起來,咳了兩聲,問道:「阿硯可是在怪朕?」
「臣不敢。」
不軟不硬的回答,聽得盛武帝又嘆了口氣。
須臾,宣道,「傳太醫吧,朕且瞧瞧你身子如何了。」
頓了頓,似是悲憫道,「還好你挺了過來,若是你有個什麼萬一,叫朕日後如何有顏面去見你父王。」
岑硯只低著頭,不卑不亢。
御醫到來,把過脈,驗看傷口。
身上的刀傷箭傷都是實打實的,盛武帝瞧著,不置一詞,但是眼神柔和了許多。
等撈起褲腿,看到和淑妃身上極為相似的咬痕,盛武帝瞳孔收縮,起身湊近了些,待得太醫按壓過,確認真實無誤,又輕輕吸了口氣。
盛武帝:「真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