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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舊先去供奉老王爺的牌位前,岑硯長跪聽經。
但這次只聽了一遍,便著人延請了住持方丈。
天光大亮時,方丈到來。
見到岑硯,道了聲阿彌陀佛,頌了段往生咒。
岑硯卻是有問題請教。
住持:「王爺請講。」
岑硯:「上次前來,住持大師說異星入世,與我有緣,或為我之福星。」
「我想問,」
「星辰也能為人所有嗎?」
第50章 擁有
住持頌了一聲佛號。
實在不料剛進門, 就聽得了如此一問。
想了想,這才繞到岑硯側面,行了一禮, 「王爺還是請起, 我們坐著說可好?」
岑硯:「容我再拜下家父。」
規規矩矩對著老王爺的牌位, 又行一次大拜,方才起身。
住持神色悲憫,緩緩道,「說來有緣, 相似的問題, 老衲數年前也聽過一次。」
「還是老王爺離京前問的。」
「當時, 也是在一個清晨, 老王爺趕來,拜過菩薩, 問了老衲這個問題。」
岑硯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住持:「王爺想必知道老王爺問的是誰了。」
岑硯緘默。
他不僅知道,還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
回望供奉的牌位一眼,岑硯有些出神。
住持:「既然要問, 那王爺可否需要老衲起卦?」
岑硯閉目:「我沒想好。」
「那煩請王爺移步, 隨我去禪房坐坐可好,若是需要起卦,珠繩也是現成的。」
岑硯奇怪:「起卦不是需要提前約嗎, 今天住持大師剛好能有空卦給我?」
大慈寺內,每個高僧一日內起卦的次數是有限的, 得提前相約。
上京的貴人們都是知道這個規矩的。
住持捻動佛珠,笑言, 「因果因果, 有因才有果, 王爺這一問是從我的卦言上生發出來的,那麼此事的因我也沾染了,故而此問我也脫不開關係,若是要起卦,也當是由我來。」
岑硯懂了,點頭。
又同念經的高僧叮囑幾句,便與住持一道步出了供奉大殿,出得殿去,只聞背後木魚一敲響,誦經聲朗朗。
柳七被岑硯留在了殿外,守著老王爺。
穿行於寺廟內,山寺清幽,非年非節,時辰又早,往來並不見多少香客,從石子路走到石板路,期間只聞撞鐘聲陣陣,鳥鳴稠啾,薄霧籠罩著尖尖的寺頂,風吹雲流走,端是一派自然好風光,心也在這種天地景色里,緩緩沉靜下來。
路過食堂,住持問岑硯:「王爺還未用過早飯吧?」
「未曾。」
「若是不介意齋飯清淡,不如坐下用些?」
遲疑片刻,岑硯點了點頭。
一碗清粥,幾個素包子,一碟小菜,便是岑硯今日的早飯。
用的時候卻想到了莊冬卿,不知道這個時候,人醒沒有。
再看一眼日頭,岑硯很確定,沒有。
莊冬卿嗜睡,他在東廂這些日子,慣是起來了,晨練過,有時候晚一些,甚至能等到他開始處理公務,莊冬卿才會悠悠轉醒。
醒了也不是特別精神,睡眼惺忪的,若是讓他合上眼,還能繼續眯一陣。
得被六福伺候著,埋頭用過了早飯,才會徹底清醒。
想到莊冬卿迷濛的神色,岑硯驀的笑了下。
就是覺得挺好玩。
說不上來的。
用過早飯,岑硯起身,跟著住持繼續前行。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脫了鞋,在禪房的蒲團上坐下,茶水泡開,小沙彌打點好一切,告知一聲,行禮退下。
住持這才開口,「其實,當年回答老王爺的一番話,也是眼下老衲能給出的答案。」
「願聞其詳。」岑硯垂目。
佛珠撥動,住持緩緩道:「王爺問星辰,謎底就在謎面上,自是不能。」
岑硯心跳空了一拍。
「但王爺若想問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緣法,那又不一樣。」
岑硯:「如何不同?」
住持道了一聲佛號,「一切眾生,真性常住。」
「有緣相聚,無緣別離。」
「此前天相顯示,此異星與王爺有緣,眼下想來這份緣法還未了結。」
「至於王爺問的,能否長長久久,長相作伴……」
「阿彌陀佛,」
「便是看王爺想要什麼了。」
岑硯:「怎麼說?」
住持:「以王爺今時今日的權勢,若是想強留一個人,那再簡單不過。」
「老王爺當年便是這般選擇的。」
「據我所知,太妃如今也仍在王府,平安度日。」
岑硯沉默。
片刻後,輕聲道,「若是我想要的,不止這般呢?」
住持:「那人與人之間,便講究個以誠相待,以真心換真心。」
「強留而來的,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過執。」
「不如珍惜當下,順心而為,即便日後緣分消散,也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真心換真心……
緣分消散……
岑硯閉目。
須臾,低聲再問,「若是換不到,非要強求呢?」
住持:「王爺知道熬鷹嗎?」
「見過。」
京城這邊的人士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