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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莊冬卿是被拽上來的, 還是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幫李央回嘴就是順帶的那麼一句, 孰料……杭州的娛樂產業竟如此發達,他原本的意思是李央不好聲色場所,但對面官員的思維火速朝著一個不可控的方向拐了彎,進而道出了男瘦馬的畫舫,描述得繪聲繪色,再順理成章的……誠邀李央賞臉,上船一游。
當是時,莊冬卿目瞪口呆心內嘖嘖稱奇,還在想真的假的,揚州瘦馬出名,但從來只指十餘歲的翩翩少女,可從沒聽過還有翩翩少年的。
至於想不想上船……看新奇的念頭肯定是有一點的……
然後便在這種思維發散的情況下,莊冬卿聽到了李央應好。
莊冬卿:「?」好什麼?什麼好了?!
腦子還沒繞過彎兒來,緊跟著被李央握住了手臂,強行綁定成了一路人。
擦了一把汗,莊冬卿現在唯一慶幸的,便是一腳踏上賊船前,將六福丟回去了報信。
李央:「怎麼可能喜歡!」
「但培養這些……咳,瘦馬……必定糜費金銀,不說知州、總督之類的大官,就如提議的這位官員,一年的俸祿必定是不夠在這些地方消費的,但你看他……」
李央努了努嘴。
莊冬卿往前看了一眼,官員回頭笑了笑,除了諂媚的笑容,莊冬卿什麼都沒看出來。
李央也發現了,李央恨鐵不成鋼:「輕車熟路啊!」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沒發現一路都是他領著的嗎,壓根不需要這畫舫上的龜公帶路!」
「如此,必定對這畫舫極為熟悉,是這裡的常客。」
莊冬卿聽出了些苗頭。
「你的意思是……」
李央捂著嘴,竊竊道:「如此急於籠絡於我們,杭州鹽務必定沉疴已深,而這等小官平日都有能力在這種地方消遣,涉事的官員數量,也應當比我設想中的多。」
「風月地帶閒言碎語最多,我們且看看能不能問出些有用的消息。」
「就算是找不到,假意被籠絡,也會讓他們警惕心鬆懈。」
而最初的計劃里,便是李央和岑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岑硯當不好對付的那個,李央則是當耳根子軟,好說話的。
一套分析下來,不能說沒有道理,只是莊冬卿想到這畫舫的特殊之處,莫名就有些想擦汗。
李央是不喜好男子,坦坦蕩蕩。
但他不是啊!
他……
「六皇子,莊少爺,到了,請。」
領路的官員露出一個討好的笑,搖了搖掛著的鈴鐺。
須臾,一身著青衫的成年男子挑簾出來。
不施粉黛,也沒有特意的熏過香,看衣著裝扮說不上華貴,但身量高,體型修長,喉結下頜線條清晰可見,人帶著幾分不健康的瘦削,但正是這種清瘦,合著他平淡的神情,莫名給人以清俊高雅的孤傲感。
「潘大人。」男子先向官員躬身行了一禮。
視線轉到李央與莊冬卿身上,李央一帶便過,換到莊冬卿,本來平靜的眼神,在掃到他腰間的玉佩時頓了一頓,又不露聲色打量一遍衣著,才笑著道:「大人今日帶了兩位貴客前來啊。」
不笑的時候難以接近,一笑,又如春風化雨,溫和可親。
莊冬卿:「……」
這就是所謂的風流天成嗎?
莊冬卿不理解,但深受震撼。
「確乎是貴客,這位是六皇子,這位是定西王府上的。」
男子又對他們行了一禮。
請他們進去。
感覺內里應該是自己把握不住的局面,莊冬卿有些猶豫,奈何李央滿心都是查探情況,工作激情高漲,別人邀請,自是應好,又拽著莊冬卿進去了。
莊冬卿:「……」
看著手上的那隻手,他就想問,是不是李央內心也沒譜,拉著他純純壯膽呢?!
該說不說,在這個年代,萬幸大家都還比較……含蓄。
進了內室,兩側門窗都是開的,搭了紗下來,可以透過紗瞧見外間西湖景色。
一人面前一張矮几,青衣男子問過眾人口味,上了當地產出的西湖龍井。
童子都是十餘歲少年。
瞧起來,像是做著小廝工作,但樣貌一個賽一個的端正。
李央不關注那些,且他是皇子,自然事事以他為準,官員奉承了兩句,青衣男子又同他說了幾句話,也不知道李央哪裡學來的,莊冬卿旁聽著,感覺他對這些地方還怪熟悉。
問要什麼人,讓青衣男子看著辦。
問聽歌還是看舞,李央又說上京好的都見過了,只讓對方挑好的。
最後再問樂器,李央又說皆可。
莊冬卿:「……」
默默又喝了口茶,老實巴交坐在一側。
最後來了三位公子,風格……都不大一樣。
接待他們的青衣男子當是老闆,頗有些出塵的清俊感。
後續來的三個,都是少年人。
最大的瞧著也就十八,身形都很纖細,還沒有成年男子的體型。
想到什麼,莊冬卿摸了摸自己手臂,又摸了摸小腹。
借著騎馬的功勞,腹肌有了個形狀,繃起來的時候能看見,但是全身上下,基本上還是肉肉,若是要練成岑硯那個樣子……莊冬卿覺得自己怕是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