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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爺在門口又叮囑了郝三一句,兩人方各自行動。
*
與此同時,廣月台另一處——
變故發生得太快,看著摔在樓梯下的青色身影,眾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愣著幹嘛,快扶起來啊!」
不知道誰吼了一聲,狀似靜止的場面才陡然活絡開來。
一時間,扶人的扶人,攔路的攔。
五六隻手招呼到莊冬卿身上,再次直起身,眼前陣陣發黑,耳朵里嗡嗡地鳴響。
站起來人晃了好幾下,才堪堪穩住。
莊冬卿下意識想拍腦袋,被按住了手。
「莊公子,您還好吧?」
「我瞧瞧,嘶,撞到額角了,不過沒出血,看著還好……」
「痛。」莊冬卿死死咬著牙,感覺到被團團圍住,試圖把丟人的眼淚憋回去。
「您今天喝太多了。」近處的聲音感慨道。
莊冬卿點頭。
五聽啤酒,是太多了。
摔這麼一下,蟄伏的酒勁兒也像是被激發了一般,思緒迷濛,耳邊的聲音含混不清,眼前的畫面更是霧裡看花,不甚分明。
莊冬卿使勁兒眨了眨眼,絕望發現樓里的燈籠又翻了一倍。
「我扶您去休息吧……」
「房間我們公子都安排妥了,今晚您是為了我們公子……」
「小心!小心腳下。」
迷迷瞪瞪的,莊冬卿被人摻著走。
一動起來,止不住的暈眩,撞過的腦袋痛得一抽一抽的,身邊人念叨了什麼,一句都沒聽清,手捂著額頭,忍了,沒忍住,莊冬卿悄咪咪用寬大的漢服袖子去蹭眼下。
只要沒人看見,就不算丟人。
出來的時候沒覺得走了多遠,回去的路上頭疼加上醉酒兩大debuff,血條徹底削到底,艱難維持住走直線的步伐,迷糊感覺中途換了個服務員,又一陣天旋地轉的踉蹌,耳邊人說了聲到了。
吱呀——
雕花的木門被推開。
莊冬卿又眨了眨眼,緩過頭上的撞痛,視線稍稍變得清明了些。
包廂上的雕花還會變的……嗎?
正迷茫,背心被輕推一把,莊冬卿跌撞進了門裡。
又一聲吱呀的關門音,混著一聲輕呵同時響起。
「誰?」
沒人再借力,莊冬卿蹣跚了好幾步,抓著一塊屏風邊子,才在旋轉的世界中勉強找到支撐,呼出口濁氣,努力讓自己支棱起來。
頭還是疼,身上也莫名開始發熱,莊冬卿迷糊地摸了下,碰到傷處,眼眶一下子又潤了。
輕呵再次響起,一模一樣的話,沒了雜音干擾,變得分明。
只有一個字,語氣也不多急躁,卻帶著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勢。
莊冬卿又用袖子偷偷擦眼,「我。我啊,卿卿。」
口齒不清,含混,還帶著點哭腔。
像是撒嬌。
脫口莊冬卿自己都愣了。
內室靜默。
莊冬卿腳趾扣地,用袖子把整張臉都給遮住。
「進來。」
裡面又發了話。
第2章 困局(大修)
摸索著走進去,捂著頭的手一放下,莊冬卿怔怔。
內里寬敞,一張圓木桌擺在正中,邊上坐了位著黑色大氅的陌生男子,肩背挺拔,衣襟上有繁複的刺繡,隨著光線變換折射出柔和光澤,上衣右衽端方,視線下落,腰間還掛了塊玉佩,翠綠如湖水暈染。
餐桌呢?鍋呢?老大老二老三……呢?
「誰讓你來的?」對方問。
字正腔圓,不徐不疾,莊冬卿卻覺得語調冷淡得厲害。
「三哥?」搖了搖頭,雙眼迷濛,「郝、郝三?」
男人輕舒了口氣。
視線打量了莊冬卿一會兒,見他頻頻抬手,問他,「頭怎麼了?」
莊冬卿癟嘴,「摔了。」
「坐過來。」
莊冬卿摸索著過去,落座的時候太暈,晃了晃,被對方扶了一把。
指節長而有力,握住他的手臂,霎時他整個人都被那力道定住了般,穩穩坐下。
莊冬卿不清醒,進了門酒勁兒越發上頭,低頭看著那骨節分明的手箍在自己臂膀上,目光呆呆的,覺得那手真好看的同時,又莫名覺得被握住的地方有些燙。
掙了掙,沒掙開,不等他開口,對方先放了手。
下一瞬,那手貼著他脖頸往上,莊冬卿下頜被整個兒握住,繼而不容反抗地被抬起。
對方的臉驀然放大,變得清晰。
莊冬卿嘴唇微微張了張,老三……沒說謊誒。
眼前的臉,眉骨挺括,深眼窩,琥珀的眼珠泛著冷光,湊近瞧他的同時,微微帶著駝峰的鼻樑高挺,鼻尖的呼吸不可避免地蹭在他臉上,若有似無地掃過,熱度彷佛要燙入他皮膚。
「沒什麼事。」
指尖在他額頭痛處拂過,一觸即分。
莊冬卿顫了顫。
額頭上的那道目光下落,便看見莊冬卿白皙的臉上連綿成片的紅緋,眼眶深紅,淚眼盈盈將人望著。
嘴唇微分,唇齒間泛出些微的水光。
下頜的力道驟然加重,莊冬卿吃痛,嘶氣。
「知道郝三讓你來幹什麼吧?」
莊冬卿暈乎乎的,不知道是被掐得太緊還是怎麼,接觸的地方滾燙,帶起全身也跟著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