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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心終於死透了。
柳七語重心長,「主子近來同陛下鬧脾氣,陛下沒拗過主子,此次宣他進宮,必然是要敲打的,這些上書,應當也會都拿給主子看……」
「所以,小少爺您今晚還是一個人在東廂用飯吧。」
「別來了。」
*
日暮西斜,同一輛馬車,將岑硯送了回來。
柳七小心翼翼候著,送走宮裡人,跟著岑硯回府。
岑硯一瞧他神色,便篤定道:「封地的信來了吧,你都知曉了。」
柳七:「……」
柳七垂目,「來了,主子你走後,就來了。」
岑硯:「正常,中間應當被攔過。」
打蛇打七寸,既然要敲打他,不痛怎麼成。
必然不會讓他提前得知消息的。
柳七小心翼翼去瞧岑硯,見岑硯面無表情,心中發毛,「主子……」
被岑硯打斷,「無事。」
「也不是第一回了。」
柳七的心更是揪了起來。
知道岑硯此刻,必定聽不進任何的寬慰,只能焦急地跟在岑硯身後。
跟了一路,岑硯越是鎮定,與往常無異,柳七心頭越是煎熬。
主僕多年了,岑硯是個越有事越不顯在臉上的人,眼下……
柳七正是無措,前方岑硯卻驀的停下了腳步。
柳七也跟著頓步,抬頭,愣住。
他……看見了莊冬卿並著六福,站在西廂門口。
其實莊冬卿來之前也很糾結。
一邊覺得自己該聽柳七的,不要多管閒事,免得惹火燒身,一面又覺得,岑硯未免太慘了一點,該去瞧瞧。
左思右想,左右為難,左支右絀……到底還是來了。
莊冬卿決定將選擇權交給岑硯。
「王爺。」
莊冬卿訥訥喚了聲。
得到岑硯的平靜應答,「嗯。」
莊冬卿假裝看了看天色,縮在袖子的左手摳右手,「那什麼,天色不早了,到飯點了……」
「早上說過,我來西廂用晚飯,還,還一起用嗎?」
與岑硯四目相對,不由磕巴了下。
莊冬卿低頭,小聲,「我餓了。」
感覺岑硯與平時不大一樣,內心已經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如果岑硯拒絕,他立馬走。
走得頭也不回那種……
感覺岑硯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間久一些,莊冬卿沒忍住,「如果不方便……」
岑硯同時開口,「是有這麼回事。」
好像才剛記起來一般。
「進來吧。」
莊冬卿:「……好哦。」
是岑硯自己不趕他走的。
第42章 主動
柳七心情很複雜, 在不然還是找個藉口趕走莊冬卿,與索性就這樣留下吧,看看會不會有奇蹟發生之間, 糾結萬分。
柳七看著莊冬卿。
莊冬卿心虛, 眼神閃躲。
故意落後了一步, 挨著柳七道,「他留的我。」
怕柳七覺得自己不識趣,又補充,「我吃了飯就走的。」
柳七抬頭瞧了眼岑硯的背影, 又故意慢了步伐, 再拉開一段距離, 低低回道:「我是怕小少爺您受氣。」
莊冬卿來的時候身體底子就虛, 好不易養了段時間,又逃難去了, 接回來後剛養起來的肉掉了不說,身體裡毒素還壓不住了……莊冬卿在柳七眼裡金貴,若是讓岑硯再把人給氣一氣, 柳七會覺得自己真是該死。
又瞥了岑硯一眼, 柳七頂風作案道:「其實這種時候,主子更喜歡……」
話至此處,岑硯宛若腦袋後長了眼睛, 瞧了過來。
岑硯:「跑那麼遠幹什麼?」
柳七:「……」
莊冬卿趕緊將貼向柳七的耳朵收回來,站正, 此地無銀地搖了搖頭。
岑硯:「過來。」
莊冬卿:「哦。」
柳七:「……」他就知道主子能聽見!
莊冬卿往前走了幾步,岑硯:「到我身邊來。」
「哦哦。」
岑硯等了莊冬卿幾步, 並肩而行, 這才緩緩問起來, 「晚上想吃什麼,來之前和西廂的廚房說過了嗎?」
「……還沒有。」
「不打緊,你想想,現做也快。」
「好的哦。」
在後方瞧著岑硯神色無異的模樣,柳七討了個沒趣兒,也不說話,低頭默默跟上,只在心裡祈禱,就讓主子在小少爺離開前,能保持這個模樣就行!
阿彌陀佛!
瞧著與平日無二,但到底出了事,不可能真的完全如常。
莊冬卿同岑硯多說兩句就感覺到了變化。
話少了,開口多是就事論事,不怎麼陰陽怪氣,但也不怎麼笑了。
嗯,有種淡淡的疏離感。
「今天進宮,還好嗎?」問完又小心翼翼補充,「我能問嗎?」
剛在西廂落座,柳七六福給兩人摻上茶,喝過一口,覺得太安靜,莊冬卿主動開口道。
岑硯:「沒什麼你不能問的,這句話以後不用說了。」
呷了口茶,只道,「還好。」
一聽就不是真話。
但動作舉止間,偏又是一副風輕雲淡,讓莊冬卿無從下手。
莊冬卿選擇從心:「陛下沒有為難你吧?」
岑硯笑了下,笑意不及眼底,「怎會,我從小也是陛下看著長大的,進了宮便讓太醫給我請了脈,查看過傷口恢復情況,又諄諄叮囑於我,讓我千萬顧惜身體,莫讓長輩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