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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冬卿思忖了下,「這個得先從學徒當起吧。」
「是啊,還得有本錢,所以也只是想想。」
莊冬卿卻覺得這個主意很好。
也不和六福細說,只道,「我知道了。」
「睡吧。」
*
那日過後,聞著葷腥的還是會有些反胃,但時間不長,兩三天,又好了。
但莊冬卿卻不敢再精神勝利,騙自己只是腸胃問題。
六福是原身調教的,辦事極為利落,兩三天就問到了好幾個名醫,羅列給了莊冬卿。
莊老爺每日要去當差,春闈將近,夫人的精力全部放在備考的大少爺身上,莊冬卿出門倒還是容易。
開始並不敢給人摸脈,只裝作讀雜書的學子,對這方面感興趣,拿了好幾個問題摻雜一處,一併問詢,走時會帶些開胃的泡水藥材,只稱胃口不好,泡了喝。
如此從普通大夫起,看了幾個,他們口中所述的壬族男子,幾乎和六福嘴裡是一樣的,聽說能懷孕,沒見過,也不知道怎麼處理。
但大夫之間畢竟認識,其中有一位被提及了兩次,又恰好在六福的名醫名單里。
這日,莊冬卿帶了頂幕離,獨自出門,去尋了那位名醫。
把手伸出去的時候,人都是緊繃的。
大夫左手把完脈,又換了右手,須臾,再度換了左手。
莊冬卿人麻麻的。
大夫:「只有月余?」
「啊?」
大夫:「是不是距離同房,只有月余時間?」
莊冬卿耳根通紅,小聲應了。
大夫又換到了右手,這次很快鬆開了,搖頭,搖得莊冬卿心慌。
倒是沒繞彎子,「摸不出來,壬族男子懷子,脈象本就不易判斷,你這個時間也太短了,有點像,但並不能完全確定。」
「那……那,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倒也未必。」大夫口碑很好,心又善,捋了捋鬍子,同莊冬卿道,「這族男子能生育的,都有個共同點,有孕後臍下會出現一道紅線,據說是日後生產的下刀處,方便大夫將胎兒取出。」
哦對,如果有了,他是沒辦法自然生產的。
「既是疑惑,你回去等著就是,如果出現了,那八九不離十。」
莊冬卿:「好、好的。」
大夫又看了他一眼,問了另一個讓他始料未及問題,「如果真有了,公子要要嗎?」
啊?!
……
等莊冬卿再從醫館走出來,滿背的虛汗,懷裡揣了包藥,說是能落胎的。
大夫其實並不建議,但他鬼使神差的,還是要了。
說不上是什麼心情,只覺口乾舌燥得厲害,選了個偏僻角落摘了幕離,處理了,莊冬卿只想趕緊回府。
可惜天不遂人意,一路都沒遇到熟人,臨了要進門,莊冬卿被喊住了。
他正是心亂如麻,還有幾步就能進側門,想裝作聽不到,先回了莊府再說,熟料剛一邁步,身後的叫聲又變大許多,兩步過後,莊冬卿被拽住了衣袖。
這下是徹底裝不了耳背了。
認命回頭,瞧清楚人,莊冬卿詫異。
「冬卿兄,終於又見到你了。」
本文男主,也就是六皇子李央,微微喘著氣道。
一看就知道,定是見喊他不應,跑了幾步追上來的。
莊冬卿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李央卻並不責怪他耳背,只關切道,「春日宴後兩日你都沒來,說是病了,眼下……身子可是大好了?」
神色誠懇,不似作偽。
哪怕心裡仍舊膈應,在這種關懷下,莊冬卿也很難板起臉來。
「六……」剛說了一個字,怕隔牆有耳,莊冬卿改口道,「六公子,好久不見。」
「剛心裡在想事情,沒聽到,對不住。」
「身體……還行。」
「您這是……?」
在莊家門口,還是側門處遇到李央,莊冬卿可不覺得是偶遇。
果然一說,李央赧然地笑了笑,卻並不避諱,直言道:「那天之後我就想找你,但一直碰不上,眼下又要春闈了……恰好前幾天三德撞見你去瞧大夫,所以……」
話頭頓了頓,驀的深深作揖,「冬卿兄,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在此向你賠個罪,還望你見諒。」
「如果冬卿兄還肯聽我分辨一二,那再好不過。」
「如果冬卿兄不願,那我也道過歉了,於心無愧。」
莊冬卿:「……」
李央說完,便就著作揖的姿態,定在他面前不動了。
態度十足。
這可真是……
心念幾轉,數番糾結,莊冬卿緩緩伸出手,到底將李央扶了起來。
強行擠出一個笑:「六公子使不得。那天,我脾氣也急了些,您別往心裡去,什麼見諒不見諒的,言重了。」
聽出關係尚有轉圜餘地,李央露出個燦爛笑容。
莊冬卿跟著笑,但內心實在是五味雜陳至極。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李央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走了,側門到底不是個聊天的地兒,莊冬卿領著人換了個地方。
等再回莊府,天色已經微微擦黑了。
——「冬卿兄你最近都在看大夫嗎?可需要我幫忙?」
——「那天其實多虧了冬卿兄你,若不是……日後若是冬卿兄有什麼難處,只管向我開口,能辦到我絕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