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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莊冬卿身體不好,問什麼,六福都是知無不言的。
於是莊冬卿為李央擋酒的事,不出一盞茶,西廂的幾人都知曉了。
岑硯按了按眉心。
趙爺結舌:「這、這真是好歹毒的心計啊!」
若是岑硯和李央有了什麼,那牽一髮而動全身,異姓王與寵妃之子,又是如此的醜聞,只怕是不死不休了。
岑硯關注點卻不在這上面,問六福,「喝那酒還喝得醉了?」
六福點頭。
岑硯頭疼,他喝了一杯便覺得有異,把這酒喝到醉,那得是多少藥量?
怪不得他的解了,莊冬卿的卻還蟄伏於脈中。
知道他們還有的話要說,仆傭將六福先領了出去。
一時間西廂寂靜。
趙爺柳七皆是惴惴將岑硯瞧著。
須臾,岑硯看向趙爺,緩緩開口:「你說的那味特別金貴的藥,不會是指本王吧?」
趙爺:「……」
趙爺汗流浹背:「若是要用藥,確實需要開庫房,找一味南疆藥材。」
岑硯哂笑:「懂了,我的主意打不成,還有後招。」
趙爺只低著頭,一個字都不敢說。
知道現在不是苛責的時候,靜了靜,岑硯:「他這個要怎麼辦,說說吧。」
趙爺:「如果那天就中了毒,其實經過那一夜,毒應是已解了大半。」
岑硯想著莊冬卿安歇時的迷濛樣,覺得也難說。
並不辯駁,示意趙爺繼續。
趙爺抬頭看了岑硯一眼,見岑硯面無表情,趙爺;「若、若是王爺願意,那自然,按照原本的解法,是最好……」
話沒說完,岑硯:「沒別的辦法了?」
岑硯不願,趙爺其實心裡早有準備,真聽到了,倒也不意外,改口道,「小少爺現在身體裡應當只是餘毒,這種毒是用蠱蟲為本,毒也帶著蠱蟲的特徵,就算解了,也能蟄伏人體內許久,得靠時間慢慢消解。」
「症狀並不嚴重,我尋思著,用一些南疆於胎兒無礙藥草泡水,並由我施針,或是可以壓一壓。」
「但能不能全然解掉,老夫也不敢保證。」
岑硯倒不意外,「用來對付我和皇子的毒,自是千挑萬選,不好解正常。」
頓了頓,拍板道:「先試試這個法子吧。」
趙爺應諾。
*
半夜時分,東西廂都燈火通明,藥草從庫房拿了出來,先煮過藥材的毒性,再稀釋泡水遞給莊冬卿。
接著由趙爺施針。
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引出了莊冬卿身上的餘毒,岑硯只坐在院子裡等待,並不進主屋。
天色發白時,趙爺出來了。
一邊擦汗一邊道:「暫時控制住了。」
岑硯也舒了口氣,「那就好。」
趙爺:「現在只是控制,到底能不能解毒,恐怕還需得觀察一段時間。」
「多久?」
趙爺估摸了下:「給我一個月吧,每三天施針一次,若是無有好轉,怕是只有……」
岑硯打斷:「知道了。」
接下來的話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岑硯不願聽,趙爺也不再提。
站起了身,想了想,岑硯還是問道:「他如何了?」
六福答道:「出了身汗,好受些就睡下了。」
岑硯點了點頭,看了看主屋,到底沒進去,轉身回了西廂,補眠。
路上只剩兩人的時候,柳七:「主子,其實……」
知道柳七想說什麼,岑硯平靜道:「昨天我和他聊了下孩子,他本人並無入王府的意願。」
柳七懵了:「啊?」
岑硯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
後幾日,莊興昌帶著一家子離京的日子到了,莊冬卿說到做到,去送了送。
莊興昌拉著他的手,說了好大一堆話,莊冬卿挑揀挑揀,分析出了主題思想:好好給岑硯幹活,多多替他美言,以後他回京就全靠莊冬卿了。
莊冬卿揚起假笑,全都應了下來。
心裡卻在想,此次離開,以後是如何都不能讓莊家再回京的。
夫人與大少爺三少爺還有四小姐俱在馬車上,全程都沒有下來露過面,莊冬卿很滿意,不指望他們說一聲謝,只要不出現在他面前,他就阿彌陀佛了。
接著太子被圈禁至死的聖旨終於下來了。
但與之同時,聖上太過傷懷,纏綿病榻好幾年不曾外出,今年終於決定開啟春獵,要去行宮小住一段時間,散散心。
岑硯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大理寺當差。
驀的福至心靈,順口問了問春獵護駕的禁軍統領。
得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額角不由跳了跳。
「那需要我領親兵護駕……」
話沒說完,便被傳旨太監笑盈盈打斷了,「不需要,聖上特意吩咐過了,這次就去半月,定西王也好久不曾狩獵了吧,陛下體恤,讓王爺您收拾好騎裝,只管去玩便是。」
「臣領旨。」
晚上回了王府,商議要帶哪些人。
別的都好說,唯一難辦的,岑硯未曾料到,竟是莊冬卿。
他現在每三天要施針一次,根本離不開趙爺,可趙爺又是老王爺留給岑硯的神醫,要護岑硯周全,他去哪兒,趙爺必定是跟隨的。
岑硯想了想,又問了下春獵京城的布置,得到的統領名仍讓他按了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