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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央:「有水嗎,我想喝口水。」
「您稍等。」
從馬匹上取了個乾淨的水囊下來, 徐四轉手拿給了李央。
他的婢女也找了回來, 還有一路帶他們跑出來的男子, 方才看見岑硯拉弓,少女也有些被鎮住,此刻眼見危機解除,這才反應過來小跑上前,柳眉一皺,戒備地看著徐四。
李央讓徐四也給兄妹兩拿了水囊,低聲安撫兩句,便也去瞧莊冬卿了。
他到的時候,岑硯剛攬住人,示意手下處理傷口。
許是真的體力耗盡了,遠遠瞧著,莊冬卿形容狼狽,被岑硯半抱著,看不清臉龐,右肩衣衫完全被血水浸透了去,斑斕一大片,瞧著就讓人心驚。
李央仔細看了看,還好,沒有箭扎入身體,應當是被流矢擦到了。
衣服撕開,李央復又沉默。
傷口很深。
少女也跟著過來了,看到所有人都圍著莊冬卿,意識到什麼,瞬間噤聲。
扭頭看向她哥,從她哥哥眼底也看到一絲慶幸。
「我們還要回去救先生他們嗎?」
少女低低問道。
一共抓上山六人,除去他們三個,剩下的三位都是六皇子的門客,縱使她只跟了李央幾天,但也知道,在李央身邊,胡先生絕對算得上得力智囊。
「王府今日帶的人不多,小少爺又受了傷,若是六皇子執意要折返救人,怕是只有分道揚鑣。」徐四在邊上笑著道,神情是笑的,說出來的話卻冷漠。
少女噎了下,有些不高興道:「你們不是來救我們的嗎?」
徐四也不和她計較,反道:「我們是來救六皇子和小少爺的,如今他們不是都獲救了嗎?」
「但是……」
男子適時拽了少女一把,打斷了她的話,。
李央想了下,正經道,「我府上還有人困在山上。」
徐四:「此次夜行王府只為求快,並沒有帶多少人,若是正面衝突,不一定能平安離開。」
主要已經救到了該救的,山上的那幾個,便不值得王府的精銳去冒這個險了。
李央也想到了這茬,不由抿了下唇,不是很買帳徐四的說法,但也心知,被綁的人裡面恐怕就他和莊冬卿最重要,旁的幾個,並不在王府的考量中。
說話間,莊冬卿已經簡單地包紮完畢。
岑硯也不假他人之手,更不避諱李央,直接將莊冬卿抱上了他的馬,不容分說道:「回程。」
李央想說話,但岑硯的眼神掃過來,他意識到什麼瞳孔收縮,僵立在了原地。
那一眼剮完,岑硯冷漠道:「不想走的就留下,時間緊迫,列隊。」
「是。」
「是。」
話說到這個地步,李央與兄妹兩隻得跟隨岑硯一行人離開了。
莊冬卿一路上都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與岑硯會合的緣故,精神全然放鬆,他整個人都變得很睏倦。
像是知道自己已經安全,所有警惕心都消散了般。
「山下有馬車,這段路你忍一下。」
駕馬前,岑硯低低同莊冬卿道。
莊冬卿點頭,「嗯。」
沒忍住,又問道,「來這麼快,謀劃很辛苦吧?」
岑硯:「沒有你跑出來艱難,別說話,馬上要跑快了。」
「好。」
莊冬卿放鬆靠在了岑硯懷裡,渾身沒什麼力氣,岑硯一手控馬一手攬著他腰身,將他帶得很穩的同時,馬也在他手下很聽話。
莊冬卿:「不知道哪天我能騎到這麼好。」
山下見到了大部隊,岑硯勒馬時,莊冬卿嘀咕了這麼一句。
岑硯先下馬:「以後我帶你多練練便是,就是個熟能生巧的事。」
莊冬卿笑了下,覺得岑硯在哄自己,肯定不是這般,但他也沒質疑,暗地裡對這種哄騙還挺受用的。
柳七上前,恰好趕上岑硯將莊冬卿抱下,鼻息間聞到血腥氣味,柳七瞳孔收縮,繼而看清了莊冬卿的模樣,喉頭一哽。
「我讓馬車過來。」柳七極快反應道。
岑硯:「不必。我帶他過去,先回府。」
柳七側身,即刻引路,「往這邊。」
李央與兄妹兩下馬的時候,只看到一個岑硯的背影,被王府眾人簇擁著,遠去。
李央:「王爺……」
徐四:「六皇子有什麼同柳主管說吧,我去找他來,主子怕是要先回府。」
李央意識到什麼,「你們不回去?」
徐四倒也沒有棄山上人不管的意思,「還有六皇子府上的門客在,肯定還是要救,但至於怎麼救,我們得聽王爺的吩咐。」
李央靜了靜,垂目片刻,堅定道:「我能留在這兒嗎?」
徐四驚訝一瞬,心內對李央刮目幾分,「等柳主管來了再說吧。」
李央深吸口氣,仿佛想定了什麼,遙遙看了山頭一眼,點頭:「好。」
*
莊冬卿上了馬車,一靠上熟悉舒適的軟榻,登時感覺全身骨頭都再度活了過來。
眨了眨眼,也更睏倦了。
岑硯將他安頓好又下了車,想來是同柳七交代後續,但極快,岑硯再次折返,同他道:「卿卿,我們回府。」
莊冬卿掙扎著睜開眼睛,岑硯快步上前,「想幹嘛,我來就是。」
莊冬卿笑了笑,脫力道:「沒事,就是想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