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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知州表現又很正常。
「難道這個鹽場有什麼大問題?」期間,岑硯同柳七說起,不自覺道。
柳七:「可是三皇子已經看了一夜帳冊,除了帳目問題,沒見他說別的啊。」
岑硯:「或許是我多心了。」
但他的直覺一向是極準的。
有下人來報,六皇子差人來的時候,岑硯擰了下眉,帶著柳七出去了。
未曾想,沒見到李央的人,倒是見到了跪著的徐四。
還有因著顛簸,被風吹迷了眼的小崽子。
但不見莊冬卿。
岑硯腦子空白了一瞬。
柳七亦然。
下一刻,岑硯將岑安抱了起來,細細問過,確認他只是因為搖晃難受,點了點頭,便將被莊冬卿糊弄的小崽子交給了柳七,讓柳七帶去給趙爺瞧瞧。
等什麼都不知道的岑安安走了,岑硯才沉聲道:「說吧,出了什麼事。」
徐四伏身單膝跪地。
一五一十,將莊冬卿交代的,轉述給了岑硯。
岑硯臉上已經看不出表情,右手按著左手的珠串,顆顆撥動,腦子裡捋了一遍,才開口道:「所以,這筆錢是用來養兵了?」
徐四:「小少爺說是有可能,並且懷疑……」
岑硯:「懷疑就養在外面那座山上,糧食採買兵器,皆借著鹽場護衛的名義,掩蓋過去。」
岑硯喃喃,自言自語:「兩年前,剛巡鹽的時候……」
「杭州巨賈林立,我手腕強硬,這個時候換個大靠山,是合理的……」
「所以從那個時候就搭上了……」
「也對,也對。」
「尋訪方士,開爐煉丹,哪樣不需要錢,如果陛下不測,手上又有兵,第一時間……」
「從江南走水路,到上京只需要十幾天時間。」
岑硯閉上了眼睛,很多說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在他眼裡就合理了起來。
比如為什麼杭州官員並不懼怕欽差。
甚至在巡查的過程中還很配合。
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想過要遮掩。
深吸口氣,遲遲吐不出。
岑硯問:「他還說了什麼?」
徐四驚疑不定:「說也不一定,可能是他想多了,但保險起見……」
「我問的不是這個,他有什麼話帶給我!」
徐四低頭,記起來了,「說,說如果無意為難王府,不會傷太多兄弟性命,世子一走,計劃驟然落空,對方必定為難,估計將領沒有豁出去的魄力,應當會先扣下六皇子一行,偽裝成山匪。」
岑硯:「他呢?」
「小少爺說他儘量回來,但他衣著華貴,恐怕會被一同扣押,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請主子稍安勿躁,相信他會盡力逃回來的。」
岑硯瞬間閉上了眼睛。
胸口大起大伏。
知道莊冬卿已經做了最好的決定,若是由徐四以及親兵拼死護著他與岑安,傷亡慘烈前來鹽場,聲勢浩大必定瞞不住知州,能養私兵,知州不可能不知情……
鹽場又在山後,太近了。
到時候撕破了臉皮,暴露了養兵,剛好山上的兵跟著過來,在鹽場來一出瓮中捉鱉。
那個時候岑安和莊冬卿都在別人手裡,也由不得他不答應了。
而他一旦改換了立場,剛好還能除了意外牽扯進來的李卓李央,只剩個老四,基本上朝局已定。
與其如此一發不可收拾,還不如先不挑破,將錯就錯,按山匪處理……
岑硯手握拳,咬牙喚柳七,讓柳七去跟著知州,不准外人靠近他。
尤其注意鹽場的人。
柳七應了,下去了。
一個時辰左右,王府的人回來了大部分,各個身上帶傷。
說是遇到了自稱山匪的人。
但行事做派,和兵士並無差別,看舉止不像是山匪。
劫了六皇子與幾個門客,並著莊冬卿。
岑硯看著回來的人,靜了會兒,讓郝三清點,自己親自去見了知州李卓。
「鹽場周圍有山匪,劫走了六皇子與岑安。」
岑硯話出口,知州手抖了下,繼而滿臉驚訝問詢。
岑硯盯了他一會,也不說那麼多,只道不安全,要跑馬先回杭州。
李卓神色幾變,竟毫無疑問,十分乖覺配合。
知州果然想與鹽場說一聲,被王府的人阻止了,以情況緊急為由,拎了人上馬便走。
一路風馳電掣回了杭州,知州下馬便吐了出來,岑硯冷著臉,請他進王府商議。
知州想了想,點頭同意。
路上知州忍著不適道:「許是王爺把這些商賈惹急了,他們每年都要給山匪許多過路費的,可能有誰暗中授意……」
「王爺手段強橫,但老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眼下世子落入了山匪手中,只怕王爺日後行事還須得和緩客氣……」
話沒說完,岑硯推開一間空房。
郝三會意,捂著知州的嘴,一把將人拽了進去。
知州:「!」
岑硯走近,示意郝三放開手,「我問什麼你答就是,別說廢話。」
知州:「老夫如何惹到了王,啊——」
尖叫被郝三死死捂住了。
知州的手不知何時,落在了岑硯手裡,眼下小拇指呈現一個扭曲的弧度,向後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