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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非要強求,便如這熬鷹,有成功的,也有雞飛蛋打,熬死獵鷹或自己的。」
「但熬鷹之後,還有馴鷹,讓它屈服只是第一步,其後的馴化才是真正的關鍵。」
「會有一直馴不好的鷹,最終,還是會被放歸天際。」
話頭一轉,住持又道,「但人與鷹自是不同。」
「馴鷹只是為了狩獵,有個好幫手,能達到這一項,便是好鷹。」
「千萬種人,千萬種脾性,非要硬來,轉了脾氣,變了本性,焉知不是另一種得不償失?」
岑硯:「……」
岑硯:「我明白了。」
說來說去無非四個字,強求不來。
緣法強求不來。
人亦如此。
住持雙手合十,佛珠扣於手心,誦道:「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
岑硯最後還是拒絕了起卦。
無他,
岑硯:「先留著吧,如果我有需要的那一日,自會來找住持大師。」
住持應諾。
答應郡主的找人超度,岑硯同住持說定了,準備後續在大慈寺內悄悄將法事辦了。
講完,又道:「郡主說不會放過我,我怕帶上什麼回家,能否請寺內大師幫我驅邪,清理掉一些不好的東西,免得回家衝撞了家裡人。」
住持看過,卻道:「王爺放心,老衲並未見有魂魄跟隨於您。」
岑硯:「許是在入寺的時候躲起來了呢?」
住持語窒。
片刻後,「若是王爺擔憂,找人念一念咒,清理一番,也是無妨。」
「至於不乾不淨的東西,王爺長佩的佛珠,最是驅邪避凶,大可不必擔憂。」
岑硯這才摸了摸左手腕,緩緩點了點頭。
「最後一樣,我想為人求一保平安的吊墜,住持覺得呢?」
「若是為異星所求,他命格不同於常人,怕是需要王爺將人帶來,老衲看過,才好定奪。」
岑硯應了。
*
一來一去,便耽誤到了午時。
怕衝撞神靈,岑硯還是沒有讓王府眾人進寺門,只讓柳七打了齋飯,送出去。
下午回程,打頭的幾人身上都掛了驅邪的符咒。
快馬加鞭,進京前與從袁府撤離的郝三一行人接上了頭。
郝三行禮,「都辦妥了,主子。」
岑硯:「該回營的回營,剩餘的人,同我進宮復命。」
眾人應諾。
在城門驗過腰牌,騎馬進京,到了宮牆外下馬,馮公公早已等候多時,岑硯同他打過招呼,隊伍再次分撥,只郝三柳七跟隨岑硯,由馮公公領著入內。
過了一日,卻是又在寢殿接見岑硯了。
入殿前,馮公公私下同岑硯道,「昨夜聲勢浩大,今早就有消息進了京,早朝時,證據確鑿下,不少臣子仍為袁家呼冤……陛下大怒,動了肝火,當庭罷黜了幾位大臣,並命刑部徹查他們與袁家的聯繫。」
話頭頓了頓,馮公公:「午間便咳疾復發,再度臥床了。」
「這段時間王爺知曉的,先是淑妃娘娘去了,後廢太子又……」
岑硯聽音知意,「多謝公公提點。」
馮公公笑了笑,「王爺哪裡的話,什麼提點不提點的。」
「袁家,自前朝就是龐然大物,陛下繼位以來,也得小心安撫……朝堂上的糊塗人也就罷了,王爺向來簡在帝心,當是知道如何應對。」
岑硯:「只是做好為人臣子的本分罷了。」
得了提點,進了寢殿,岑硯只匯報袁家情況,果然抄出了些不得了的。
雖並不是出自主支房屋,但也能作為憑據。
盛武帝聞言長吐一口氣,精神大振,「朕就知曉,袁家狼子野心……」
岑硯垂目靜立,只聽著便是。
絮絮叨一陣,盛武帝開懷了,說岑硯辛苦,賞了王府好些東西。
岑硯也只應著。
臨走前,盛武帝這才同他道:「朕身子骨這兩年一直不好,眼瞅著萬壽節也要來了,聽聞你長姐有了身孕,前段時日你又中了毒,你母妃請旨進京,意圖給朕祝壽的同時,也想來看看你長姐與你。」
岑硯眼睫微動。
盛武帝:「她本是宗室女,嫁給你父王后,確實多年未回京城了,朕又強留了你這麼些年,她在封地寡居,膝下也沒有兒女照料,是朕的不是了。」
岑硯:「陛下言重了,為君分憂,是臣子本分。」
盛武帝擺手,一派和樂地笑起來,「朕允了。」
岑硯默了默,謝恩。
盛武帝又道:「我近來常常夢見你父王,當年征戰辛苦,若無他的勇猛追隨,又怎來如今的天下安定,封了王之後,我連他最後一面,竟是也未曾見到,想為他做些什麼,早些年該追封的,卻已都追封過了。」
「思來想去,」
「陶太妃好似還無誥命。」
岑硯抬眼。
「他生前就一正妃一側妃,子女三人,朕便想著,不如給陶太妃一個誥命,也不枉他愛重一場。」
「阿硯你覺得呢?」
自古以來,只有正妃可以封誥命,側妃得了誥命,確實是天大的殊榮。
岑硯心裡無有喜意,面上卻配合著笑了出來。
推拒幾遭,確認盛武帝心意已定,岑硯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