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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對廢太子的處置有了定論。」
「處死,並且著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一齊,徹查獵場謀逆兵變一事。」
岑硯不意外。
又問,「其他的呢?」
柳七:「下朝後,據說主殿就傳了御醫,午時便發了消息,說是陛下傷心過度,舊疾復發,其後罷朝半月,朝堂上的事一應交由內閣處理,著四皇子代理部分國事。」
岑硯驀的笑了笑。
莊冬卿不解,「有什麼不對嗎?」
「若要細究,哪哪兒都是不對,就看你問什麼了。」
莊冬卿丁點兒都瞧不出來。
岑硯頗有耐心,也不覺得莊冬卿知道了這些無用,既問起,他便一一剖析道,「首先,傷心過度罷朝半月這道旨意就很有意思,既要徹查春獵謀逆一事,又要罷朝,沒了主事人,那中間查出了些什麼,怎麼處理可不是大有說法?」
「其次,廢太子過後,最長的是三皇子,身份貴重的為四皇子。」
「李成已廢,眼下又要處理後族,那嫡系一脈便都廢了,皇后膝下的小皇子繼承大統是絕無可能了。」
「自古以來,不立嫡便立長,立嫡的路子堵死了,立長的話,怎麼都該三皇子監國,卻又偏偏指了四皇子。」
岑硯笑道:「陛下這是生怕朝堂太安穩了,沒點風波起來啊。」
莊冬卿:「安穩不好嗎?」
岑硯笑看了莊冬卿一眼,知道他不理解,也不說深入了,「那就看想要什麼了,對普通人來說,自然希望日子安生。」
「但是對那一位,掌控和制衡,更為重要。」
話頭一轉,又悠悠道,「不過這些都和我們沒什麼關係。」
「且養著病呢,什麼時候三司會省有個結果了,什麼時候我就大好了。」
這句莊冬卿聽懂了。
謀逆一案有個定數前,岑硯都要稱病了。
莊冬卿:「挺好的。」
「正好關起門來養養身子。」
岑硯掠了他一眼,見他神情誠摯,真是這麼想的,不由勾了勾唇角。
順著莊冬卿的話道,「對,也跟著我們小少爺享享清福,好吃的好喝的滿上,午後的陽光也躺著曬曬。」
莊冬卿不覺得打趣,反而認真添道,「還有一點。」
「早睡早起,太晚了就別一個勁兒看公務了。」
詫異須臾,岑硯笑道:「行。」
柳七趕緊趁熱打鐵,「我也記下來,會監督著主子的。」
他早就對岑硯半夜看公務一事不滿了,但岑硯執拗,不是誰都能勸得動的,眼下既然鬆口答應了莊冬卿,柳七可不得順著杆子往上爬。
說完,果然被岑硯颳了一眼。
柳七眼觀鼻鼻觀心。
許是心情實在是好,後續岑硯並不計較。
腦子轉起來了,莊冬卿又想到什麼,瞧了岑硯兩眼,心裡還沒猶豫起來,便聞得對方敏銳道,「有什麼就說。」
莊冬卿,「你說的哦。」
「不是我非要問的。」
想了想,再次疊甲道,「只是想問問,沒別的意思。」
「那個,太妃不是請旨給你賜婚嗎,會,有嗎?」
岑硯笑了起來,「只是問問,沒別的意思?」
莊冬卿:「……」
莊冬卿眼神看向一邊,避開了對視。
昨夜已經把人惹惱了,笑過兩聲,岑硯也不吊著莊冬卿,直言,「不會。」
「多的這兒也不好說。」
「你就記著一點便是,若是要賜婚,以我的身份,不是宗室女便是高官的小姐,前者麼,已經有那麼多好兒子讓陛下提防著了,他可不想再來一個;後者,定西王府眼下已是封無可封,他也不會再想看到王府勢力擴大的。」
說得含混,莊冬卿想了想,只記著不會兩個字,點了點頭。
岑硯:「放心了?」
莊冬卿:「……」
莊冬卿極小聲:「沒有不放心。」
岑硯不依不饒,「嗯,沒有不放心,那又在問什麼?」
「……」
莊冬卿:「是不是快到了?」
竟是拉開車簾去看外面。
岑硯樂不可支,跟著看了眼外面,決定主動給他家小少爺遞個台階,「嗯,快了。」
*
官宦辦理仆傭的戶籍,還是快的。
甚至都不需要岑硯出面,在他們來之前,王府已經派人來打過了招呼,一下車,就有官員領著往裡走,一一問過,驗過身契和籍契,問要改成什麼時,莊冬卿猶豫了。
岑硯問了下,了解了莊冬卿和六福打算的不一致。
想了想,建議道:「從農吧,往下改方便,以後有什麼再修正。」
莊冬卿覺得是這個道理,看向六福,六福也點過頭,這件事便敲定了。
等從戶部再出來,六福已經變為了良籍。
六福有些不可思議,低低同莊冬卿道,「其實也不用改的,不管怎麼樣,我都是要伺候少爺的。」
莊冬卿:「沒關係啊,以前你是我書童,以後你就是我弟弟。」
「反正你也不回家了,怎麼都是在一起的。」
這番話說又順又快,六福聽後愣了愣,眼眶慢慢紅了。
岑硯:「感恩也不用嘴上說多少,你好好看顧著你家少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