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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話並不好聽。
但那件事李央確實有責任,也就忍了下來。
當然,也就說了一兩句,岑硯向來不在陌生人事上多廢心思。
未料竟是一語成讖。
自從母妃走後,李央才開始真正地認清了宮廷,見識到人心冷暖,世態炎涼。
李央抹了把臉,感受複雜道,「只是想來有些唏噓。」
「就覺著,有時候大家都說不好的,未必真的不好。」
比如岑硯,莊冬卿去了王府,其實過得挺不錯的,至少岑硯肯為他出頭。
「人人稱頌的,也未必真的好。」
比如往日裡在他眼中慈愛英明的父皇。
莊冬卿嘆了口氣,「你開始長大了。」
而你的故事,也才剛剛開始。
*
郝三進得包廂,行了個禮,匯報導,「已經將周圍埋伏的眼線清理了。」
「三皇子四皇子的人都有,還有兩個其他皇子的人。」
岑硯只點了點頭。
想了下,問,「這是李央近來頭一次出宮吧?」
「是。」
「陛下沒派人跟著?」
郝三如實道,「未曾瞧見。」
岑硯揚了揚眉,心中有了思量,不再多言。
又一陣,莊冬卿回來了,瞧著神情低落,在岑硯邊上坐下了。
岑硯推了一盞花泡的茶水給他,莊冬卿喝了,又推了兩塊果子過去,莊冬卿順手拿起就囫圇咬了一塊下肚。
「呼~」
就著茶果,咕嘟嘟把剩下的茶水喝乾,莊冬卿長出了一口氣。
「難受了?」岑硯問他。
莊冬卿想了想,「也不,就是有些感慨吧。」
岑硯:「沒了淑妃,他要走的路還長。」
莊冬卿點頭,想到什麼,問岑硯:「你什麼時候來的上京啊?」
岑硯詫異,以為莊冬卿會聊一會李央,結果話頭卻是轉到了自己身上,「十二歲上。」
「好小哦。」
岑硯:「不算了,皇子們三歲啟蒙,十一二歲,已經學了不少東西了。」
莊冬卿:「你又不是他們,比對著受那些罪幹嘛。」
岑硯聽得愣了愣。
莊冬卿又看向岑硯,眼神清透:「那你當時來了習慣嗎?」
「聽真話?」
莊冬卿點頭。
岑硯:「自然不。」
「上京城內,規矩大,哪哪兒又都是貴人,跑馬還需要去馬場,能習慣什麼。」
莊冬卿捧著臉,自然而然道,「必定很不容易吧,在封地王府就是最大的,入了宮誰誰都有來頭,關鍵人多了是非就多,說話拐彎抹角的,費心勞神。」
「瞧我,明知道還問,戳人痛處。」
「剛我說一句,李央難受一句,是我嘴笨了。」
岑硯眉目舒展,倒不介懷,「都是以前的事了。」
莊冬卿:「那你剛入宮的時候,有人欺負你嗎?」
岑硯想了想,徐徐道,「李卓是個混不吝的,經常借著自己身份,欺壓別的皇子,你別看他現在和老四平分秋色,小時候,論心機手段,老四可不是他的對手。」
「剛入宮那陣,忘了,背文章還是射箭,我跟在他後面,搶了頭籌,他覺得是我故意搶了他風頭。」
李卓便是三皇子,之前莊冬卿見的那個瘋批。
「後面故意找麻煩吧,小打小鬧的我沒管,有一次不見了柳七,周遭人說他架著柳七,去了內務府,說是宮內不能有男子,柳七也不是貴人,要帶著柳七去淨身,淨了身才好留在宮裡伺候我。」
莊冬卿嘴張開了,不可置信,轉頭看向柳七。
得到柳七的應承,「是有這麼一回事。」
莊冬卿:「那後來呢?」
岑硯:「還好我回去得及時,掉頭跟去內務府,柳七一路上也不順從,走得慢,只挨了些打,皮外傷,並沒有真正拖進淨身房。」
「讓郝三救下柳七後,我把李卓拽了進去。」
莊冬卿的嘴成了O型,催促,「然後然後?」
「你沒把他怎麼吧?」
岑硯淡淡道,「沒怎麼,用刀慢慢給他`鳥颳了個毛,剃禿了。」
「啊?」莊冬卿,「噗——」
實在沒繃住,「啊哈哈,哈哈哈哈.」
柳七補充,「郝三跟著進去的,他當時在三皇子身上點了兩下,讓他腿上麻了,又瞧著主子動了刀,三皇子以為真的要被咔,在裡面哭天喊地的,全內務府的人都聽見了。」
莊冬卿笑得不行了。
岑硯:「全賴著他,我也一戰成名,都有錯,陛下只得各打五十大板含混過了。」
「後面在宮裡,旁的人便也輕易不敢招惹我了。」
又添道,「鬧完後他在自己宮裡躲了小半個月。」
「為什麼啊?」
岑硯吹了吹茶麵,平靜道,「許是怕來了上書房,中途去淨室,大家都往他那不長毛的地方上瞧吧。」
「噗哈哈哈哈哈!」莊冬卿笑得拍桌子。
笑過又來問。
岑硯睨他幾眼,瞧他笑得臉都紅了,也不掃興,問便答。
笑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打住了,莊冬卿後知後覺,「你是在逗我高興嗎?」
得到岑硯仍舊平靜的回答,「這滿屋子裡除了你,還有第二個唉聲嘆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