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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三:「瞧著民眾里有。」
祈福死人,不是吉兆。
轉而摸了摸莊冬卿的臉, 岑硯別過頭又低聲問他:「好些了嗎, 能走不?」
後知後覺意識到岑硯雖是臨時抽調來的, 但也負責了部分此次祭壇的護衛職責,莊冬卿換了口氣,余光中瞥到郝三,站開了些,點了點頭。
岑硯端詳一陣他臉色,這才道:「我們往外走走,出去瞧瞧?」
莊冬卿再點頭。
岑硯牽著他。
轉出宮牆就能看到外間情形,說一句動亂,並不為過。
火光沖天,不止祭壇,好多盞照明用的大燭台也跟著傾倒下去,人聲鼎沸,慌張、喧囂、尖叫、衝撞,全都集中發生在同一塊區域。
岑硯望了望,隔著有一段距離,瞧不見祭壇是個什麼情形,在人群流竄中,也沒有貿然上前。
「啊啊啊啊啊——」
「嗚嗚,嗚嗚嗚——」
「完了完了,是神仙發怒了。」
「祈福是失敗了嗎?」
「今年是不是不好了?」
「@#¥%¥¥——」
「@#¥%@——」
岑硯神色驀的一變,往前一步,擋在莊冬卿身前道:「往這邊來了兩個賊人,郝三!」
掃了兩眼,岑硯精準報出:「正前方穿黑衣服那個。」
「偏左還有邊上穿藍衣的。」
王府親衛聽令而動,甫一靠近,即刻扭打一處。
莊冬卿心跳怦然,岑硯長指卻按住了他腦後,低低道:「一會兒你就跟著柳七回王府。」
「這件事怕是得鬧上幾天。」
「我應當也會在皇宮內留上兩日……」
「先回去。」
頓了頓,驀的口吻鄭重道,「好吃好喝,不論聽到什麼都不要慌,信我,能做到嗎?」
岑硯目光堅毅,直直看著莊冬卿,那視線彷佛帶著沉甸甸的重量,傾落下來。
莊冬卿手握著岑硯手腕,兩個人臉靠得極近,他能感覺到對方呼吸的溫熱。
意識到什麼,緩緩,莊冬卿點頭,「好。」
岑硯眼神瞬間柔和,也不說話,只輕輕捏了捏莊冬卿後頸。
再抬頭看去,郝三與另一隊王府護衛,已經制服了兩個歹人。
岑硯卻沒有要審問的意思,吩咐道:「派幾個人捆去給統領。」
「剩下的都跟著我們。」
郝三領命。
岑硯:「走,我送你上馬車。」
莊冬卿遲疑:「這麼亂,你還送我,不礙事嗎?」
「不礙事。」
岑硯篤定,莊冬卿便悶頭跟著他走,來的時候拜祭馬上要開始,祭壇外圈已然圍得水泄不通,柳七想讓護衛開路,但這種大日子,莊冬卿卻不願意太扎眼,只讓馬車停在了外圍。
現在這個決定便讓他們一路順暢了許多。
內里全亂了,馬車若是在內,這麼多人慌亂奔走,馬匹受了驚,也是駛不走的。
一路從外圍繞行,有一兩次有人沖了過來,都被訓練有素的護衛攔住了。
耳邊全是倒塌聲,尖叫哭嚎聲,但四周被人護得嚴密,牽著莊冬卿的那隻手,也是穩穩噹噹不曾放開過。
一抬頭便能看見岑硯領先他半步,若有似無地擋在自己身前。
在如此混亂的局勢下,穿行中,莊冬卿受驚的心卻慢慢落回原處,人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順利到了馬車附近,便見柳七在車下焦急地張望著。
兩撥人一碰面,都鬆了口氣。
「主子,小少爺,沒事吧?」柳七幾步上前便問。
雖是問的兩個人,視線卻都集中在了莊冬卿身上,不斷逡巡打量。
莊冬卿:「沒事的。」
岑硯:「爆炸的時候我們不在祭壇邊上,想找個地方說話,剛好避開了。」
柳七長出一口氣,低低道了句謝天謝地菩薩保佑。
岑硯也不廢話:「禁衛正在調度,瞧著火勢開始小了,估計馬上要有人來找,你們出門帶了多少人?」
柳七報了個數,岑硯:「我這邊的再分一隊給你,你們馬上回府。」
柳七愣了愣,岑硯看向莊冬卿,「來,上車。」
馬夫趕緊將腳蹬放好,岑硯扶著莊冬卿上車,掀開車簾,要進去前,莊冬卿又回頭看了岑硯一眼,岑硯低低叮囑道:「記住我說的?」
莊冬卿點了點頭。
「去吧。」岑硯語聲溫柔,「我看著你進去。」
車簾放了下來。
果然,莊冬卿一上車,岑硯轉頭又交代了些別的事,柳七意識到什麼,看了看周圍,話又哽在了喉嚨里。
不遠處,一隊禁衛正在朝著他們方向奔赴。
岑硯:「我該走了。」
柳七定了定神,只道:「主子萬事小心。」
六福又從車上下來了,岑硯還以為有什麼事,旋即目光觸到六福提的食盒,笑了下,明白了。
*
等四皇子李仁帶人趕到,馬車已經先行一步跑了起來。
李仁:「那是……」
岑硯:「王府的馬車,四皇子懷疑上面有賊人?」
李仁:「……」
知曉岑硯脾性,李仁也不似老三李卓一般,見誰都要挑釁一遭。
李仁委婉問道:「哦,王爺以及王府親兵今日被抽調,王府的馬車不是來接王爺回府的嗎?怎麼現在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