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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也意識到這處罰的歹毒,嗚嗚叫喚起來。
這次岑硯卻沒有扇他,笑著看他叫喚,仿佛很享受似的。
李央吞咽了下,神思飄了一瞬,再歸位,道:「那,就依王爺的意思吧。」
「就這樣辦。」
說了兩遍,仿佛回應的不是岑硯,而是猶豫的自己。
岑硯利落,「好。」
李德嗚嗚叫聲更大,李央不忍去看,轉頭和身邊人商量起來別的事。
「郝三,去前面迎一下卿卿。」
「是。」
邊上岑硯的聲音道。
都說了一陣了,李央才察覺到不對勁,之前不是已經派了徐四統領去迎莊冬卿嗎?怎麼現下又讓郝統領……
一抬眼,看清楚眼前的場景,神魂俱震.
不知何時,岑硯拿了弓,箭都搭在了弦上。
「王爺!」
李央的聲音和岑硯拉弓的動作同時進行。
岑硯仿佛沒聽到一般,李央疾聲:「你剛說了……」
「咻——」
箭矢離弦。
不過幾步的距離,深深沒入李德的左肩,箭頭從另一側透體而出。
李德瞬間昏死過去。
而射出這一箭,岑硯才彷佛重獲聽力,扭頭看向李央,連口吻都不失平靜的,問他:「我說什麼?」
李央聲音弱了下去,看著血潺潺的從李德肩膀上翻湧而出,艱難道:「……你說了不動私刑的。」
岑硯看了看李德,回頭一臉的坦蕩,「對啊,沒動私刑。」
「扎針、斷指、鐵烙,再加上個暴打,哪裡有私刑?」
李央:「這一箭……」
「哦,你說這個。」
岑硯將弓箭遞給了侍從,笑了笑,笑得李央難以直視。
「這是他欠我的啊。」
驀的目光攫住李央,岑硯面無表情道:「之前說將人交給我處理。」
「現在又不要有外傷。」
「六皇子如此心善,不若直接將他放了,連那把椅子一起給了,如何?」
李央語窒。
岑硯:「得寸進尺,出爾反爾,你以為我岑硯是什麼人?!」
李央深呼吸,一口氣吐不出去。
岑硯又極快舒展了眼眉,安撫道,「放鬆點,現在好了,我想要的已經拿到了。」
隨著岑硯的話語,李央才意識到自己在屏息。
正奇怪岑硯看起來要發作,怎的又迅速換了臉,再抬頭,李央便懂了。
郝三領著莊冬卿過來了。
岑硯靠近李央,越過他去迎莊冬卿。
錯身的時候,李央聽得低低的兩句,嘴唇不動,從牙縫裡擠出來。
「這事就這樣。」
「再計較,小心我算你身上。」
李央:「……」
等李央調整好表情,岑硯已經領著莊冬卿去看李德了。
「他怎麼中了箭?」
李央聽得莊冬卿的聲音問道。
岑硯:「追擊的時候被射落馬的,打仗就是這樣,刀劍無眼。」
莊冬卿:「哦哦,也是。」
李央:「……」
很好。
這下他也知道回京後該怎麼解釋這處箭傷了。
第110章 醒來
「這辦法好哇, 不愧是定西王。」
胡先生,李央的門客,在戰後, 城池裡進行過簡單的清理, 也跟著進了城。
緊跟著得到了八皇子的處理結果, 胡林拍手稱絕。
李央緘默。
胡先生見此,心念幾轉,小聲問道:「您是否覺得於心不忍?」
李央想了想,搖頭, 看了看天色。
胡先生開始心頭打鼓。
說老實話, 自從打著清君側的口號隨軍出發後, 他就隱約覺得李央有些變了, 不若往日那般,好看透心思。
雖然這對皇子來說是個好的變化, 但胡林每每見到,仍會感覺陌生。
李央:「還好。」
「只是覺得不至於此。」
又笑了下,帶著些無奈道, 「當然, 這樣做是最一勞永逸的。」
離京兩年,他在上京是沒有自己的勢力的,任何風吹草動, 都可能影響到他。
若是要將八弟完好帶回去,只怕會後患無窮。
胡林:「如今萬事求穩為好。」
「知道。」
李央往後看了眼, 趙爺正在給八皇子止血,處理傷口。
那一箭射程太近, 岑硯出手利落地處理完, 莊冬卿來看過一眼, 便被岑硯嫌棄地上都是血,說著地方污穢之類的話,將人誆離了此處。
李央沒有走,一直守著。
趙爺來檢查過,便道,左肩骨頭都碎了,胳膊就算是能保住,日後也會落下些殘疾,可知那一箭力道之大。
名聲有污,再落個身有殘疾,李德想再登上那個位置,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某種程度上,這確實比殺了他更難受。
耳邊忽然響起痛呼,李央轉頭看去,趙爺在給李德縫針。
李德受不住,慘叫出聲。
李央過去,「怎麼了?」
趙爺如實道:「傷勢太重,骨頭都碎了,如果不現在縫合,血流過多,這隻手臂怕是也保不住。」
李央:「……」
李央看了眼被痛醒的李德,他口中仍舊塞著布團,口不能言,眼球上卻全是血絲,李央靜默片刻,又瞧了瞧趙爺,果決道:「縫吧,多來幾個人,按住八弟便是。」